“混蛋,我让你住手。”

萧逸少有地露出着莫名的怒火。

手指艰难而动,一道紫火符箓凝聚而出。

远方,凶兽头顶上,一道雷霆落下。

但,这道雷霆的威力,在打在凶兽身体上时,却仿佛连半分涟漪都生不起。

他一身力量已然耗尽。

唯余…小世界气泉内那些许的几分见底元力。

他的武道修为,可是只有区区的君境四重。

这个层次下的元力,凝聚出的紫火符箓,能有多少威力?

这就如同他君境四重修为,施展至尊武技下,拥有君境五重、六重左右的战力。

这等威力,达到这只帝境一重的凶兽上,怕是比挠痒更加不如。

“呵。”萧星河嗤笑一声,“好弱的一击。”

“那么些许力量,留着之后自己跑路所用吧。”

“你放心,在我死之前,我会将这只怪物一并拉下陪葬。”

萧逸的眼眸,恢复了冷漠,也收起了怒火,只冷冷地看着萧星河的身影。

萧星河没有开玩笑,那,是一道视死如归的身影。

“寒境,天墓。”萧星河猛地暴喝一声。

脸庞,已然青筋毕露。

远方。

凶兽身上,除却束缚的白光流萤外,大片风雪开始降临。

风雪极冷,蕴着如若这片虚空一般的澎湃以及威严,更浓郁的,是那如虚空般的极致危险意味。

风雪,以惊人的速度‘埋葬’着凶兽。

不是风雪在埋葬凶兽,而是某个威严的天地神祗,在给这‘凶兽’铸一道风雪墓碑。

“好可怕的武技。”萧逸心头暗暗惊骇,但目光,仍旧冷漠地凝视着萧星河。

远方。

凶兽怒吼着,但那些怒吼,却更似‘畏惧’般,绝望般的哀鸣。

风雪埋葬下,白光流萤仍在流转蜿蜒。

甚至于,白光流萤,开始穿透凶兽的身躯。

凶兽的第三只手,在白光流萤的不断‘穿刺’下,渐渐断裂。

“再这般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你必死。”萧逸冷声道。

“你一身寿元和生机,会悉数耗尽。”

“呵呵。”萧星河却是嗤笑。

这一刻,他脸上仍旧带着‘得意’,但,却再无了傲然和以往的胡闹之色。

“死便死吧,反正…”萧星河微微抬起头,眼中含着萧瑟。

“反正,除了我爹和娘,这世间无人在乎我的生死。”

“他们越是在乎我,却又反倒越是活得苦。”

“我这辈子,见过我娘的次数,不少,却也不多。”

“但我爹,自我当年诞下来后,这数十年,便再未能见我娘一面。”

“呵呵,我生下来就是个累赘。”

“成了我爹和我娘的累赘。”

“我死了,更好。”

萧星河,似在淡淡自语,也似在临死前的倾诉。

“对了。”萧星河低下头,瞥了眼萧逸。

“我好歹救你一命,你之后帮我做一事吧。”

“我等不到我父亲了。”

“你之后活着出去,给我父亲带一句话。”

“就说,我已经死了,他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速速去救回我娘。”

“寒境苦地,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凄苦,那不是生灵能待的地方。”

说罢,萧星河再不言语,眼中,泛着决绝,却又带着不甘。

或许,任谁死之前,都会有这种不甘之色吧。

因为,谁都不可能在生前便完成自己所有想做的时,所有的梦想和希冀。

但,萧星河的梦想是什么?

为何,除却决绝和不甘外,眼中,还留着最后的思念?

萧逸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缓缓站起身,“这般活着,不累吗?”

“什么?”萧星河疑惑地瞥了眼萧逸。

萧逸淡漠一笑,“所以,你总爱做些即便看起来胡闹至极,甚至不顾后果的蠢事?”

“什么?”萧星河再度问了一声。

萧逸嗤笑,“所以,你当众羞辱寒涯帝主,故意激怒寒渊盟,引起寒渊盟对你的杀意?”

“所以,你甚至不惜挑起冰府界失守一事,只为加快二盟大战?”

萧星河眼眸一眯,“你早就知道了?”

萧逸淡漠点头,“之前我便说过,你不是个傻瓜。”

“当初冰府界失守,我回天龙要塞见了萧盟主,看了那份情报后,已然知晓。”

“当然,那家伙,你父亲,自然也看得出来。”

当日天龙要塞城墙上,萧逸对萧晨枫说的那句,‘再这般下去,要么他栽一个大跟头,要么萧盟主你栽一个大跟头’。

说的,从来都不是萧星河的愚蠢。

而是萧星河想做,以及做这的事。

萧星河脸色冰冷,“炎龙盟,困着我父亲;寒渊盟,挡着我父亲;我,束着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