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我?”周霁月虽说连日以来读书练字,看似有了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可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倔强冲动的女孩儿,再说今天越千秋本来就吩咐她瞅准机会和刘方圆打一场,她此时便想都不想,直接脱了外头的小衫,“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大言不惭的家伙有几分能耐!”

眼见周霁月率先下场,刘方圆根本没让戴展宁有制止的机会,大喝一声就跃了过去。

顷刻之间,两个乍一看去年纪相仿的小家伙利用水云天中间那块的偌大场地,就这么直接打了起来。

听到动静,越秀一扭头一看就惊呆了。至于赢了一盘之后连输三盘,脸都输绿了的李易铭,先是趁机藏了越秀一的两颗棋子,得意于一会儿就能赢,等注意到场中央打得正难解难分,他立时忘了下棋,一时大声叫嚷了起来。

“打得好!掐他脖子,扭他胳膊,哎,笨不笨啊,应该直接扇他耳光!”

周霁月和刘方圆虽说年纪小,但全都是家学渊源,此时打得原本颇为精彩好看,可被小胖子这么一嚷嚷,越千秋只觉得档次下跌得厉害,不由得拍案喝道:“英小胖闭嘴,这是正儿八经的较量切磋,被你嚷嚷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看他们比试!”

李易铭被越千秋喝得心头火起,顿时拍案反击道:“你凭什么管我,我就要嚷嚷怎么着……你别以为上次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就了不起了,我……”

当他看到门帘打起,一个老者当先被人让进了屋子时,他那我字之后的话立时全都卡在了喉咙口。

父皇怎么来了?

惊恐交加的他很快看到,父皇身后,接下来又进来了一个个老大人,全都是冯贵妃特意指出过,他惹不起的人。一下子,刚刚还神气活现的小胖子变得如同鹌鹑一般老实。

而越秀一不认识第一个人,可看清楚第二个进来的人恰是越老太爷,他也连忙站起身来,本待上前行礼叫人,可看到太爷爷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就闭了嘴。

戴展宁已经完全被刘方圆这突如其来的冲动给弄得手足无措了,因此,当看到突然有一行人闯进这水云天,他除却最后跟着的严诩,一个都不认识,把心一横的他只能使劲喝道:“阿圆住手!”

往日他这一喝必定起效,可今天刘方圆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让周霁月看看自己的厉害,因此非但没住手,手底下攻势更是倏然更加快了三分。然而,周霁月刚刚一直都记着越千秋的吩咐,尽量拖长这场比斗,此时刘方圆一抢攻,她就没法留手了。

她陡然一声轻喝,原本稳扎稳打的身形突然如同蝴蝶一般上下纷飞了起来,双手在连接数招之后,突然错入刘方圆的掌影之中,直接锁住了对方的手肘。

趁着刘方圆变招不及时,她欺入他怀中,脚下则不闪不避和对方硬碰了数下,最终成功扭住了刘方圆的胳膊,一把将人反摁在了地上。

这和之前摔了对方八个跟斗却又不同,是在堂堂正正的比试当中占了上风,一时她心中满是胜利的喜悦。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白莲宗改良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玄刀堂的翻云掌,你们是白莲宗和玄刀堂的余孽!”

当扭头认出吴仁愿的一刹那,周霁月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去。可就在这时候,她只听得一声霁月,等恍然回神时,却发现越千秋已经是冲到了她的面前,旋即张开双臂作为遮挡。紧跟着,她就听到身前的越千秋没好气地嚷嚷了回去。

“白莲宗和玄刀堂只是武品录除名,又不是谋反叛乱,凭什么叫余孽这么难听?残余的,不好的东西才叫余孽,吴尚书你好歹是饱读诗书的人,连这种用词都不懂吗?”连珠炮似的说到这,越千秋就瞪着严诩道,“师父,你不是玄刀堂掌门弟子吗,人家连你也骂进去了!”

那一刻,周霁月只觉得浑身劲力一下子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她不再是当初只能独自面对仇人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