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对该死的父子……他的形象全都给败坏了!

第一次演戏,竟然就这样毫无准备地直接撞见了可以说是半个徒弟的甄容!

二戒和尚不由自主松开了揪着越千秋领子的手,等到越千秋飘然落下,他这才有些僵硬地从墙头跳下了地。看到越千秋快步冲到甄容身边转身而立,满脸坏笑地瞅着自己,他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便上前,把手里那张纸揉成一团重重往越千秋丢了过去。

“你做的好事!”

哪怕对方有乔装打扮,甄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二戒和尚,再加上刚刚听到对方口中嚷嚷的兰陵郡王吩咐,他哪里还不知道,人竟然是混在萧长珙随员之中来到了自己面前。

他已经是莫名惊诧了,可此时眼见人朝着越千秋扔东西这举动,他心中一动,不由得抢在越千秋之前伸手接住了那纸团,随即迅速展开瞅了一眼。

可是,他本以为写着什么机密信息的纸团上,却只有一首看上去格调雄奇,却又有些怪怪的诗。这下子,怎么说都是武林诸派年轻一代中少有饱读诗书的他,禁不住愣住了。

他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反诗!越千秋,你这小子真是多才多艺,连反诗都会写!可你写这种东西留在兰陵郡王府干什么?要不是郡王仔细,岂不是要被你狠狠坑一回?”

二戒嘴里嚷嚷,脸上亦是货真价实的愤愤。头一回演戏的他虽说刚刚差点出戏,可重新入戏却也很快。他一边咒骂,一边想到了自己今天跟来的目的,又见越千秋故意来引自己见甄容,他不得不暗自感慨这父子俩做事竟然异常合拍,不用商量也能如此心有灵犀。

当下他往四下一扫,确定不远不近的地方少说也有好几个人窥伺,他当即又提高嗓门说,“甄容,兰陵郡王挺欣赏你的忠义,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

越千秋对反诗的事没有只言片语,可当二戒的注意力转向时,他就嘿嘿一笑,状似好奇地问道:“什么话,也说给我听听?”

“耳朵和腿都长在你小子自己身上,你想留就留,想听就听。”嘴里这么说,二戒和尚倒也赞同越小四的主意。在晋王府这种地方,很可能处处耳目,没有一处安全地方,与其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还不如摊开来说。

因此,他稍稍留了一点余地给甄容整理心情,这才开口说道:“甄容,你是青城掌门弟子,南吴武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看似风光,可南朝武林被朝堂那些官儿压制成什么样子,你应该心里有数!你这次出使要是没跟着越千秋也就算了,跟着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小子,还叫了萧敬先舅舅,又露出了肩膀上那个青狼纹身,你回到南吴还有容身之处吗?”

竟然和越千秋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一模一样!

甄容之前坚持想见见严诩,就是因为严诩提及他师叔云霄子已经不在上京,如果身为玄刀堂掌门的严诩也是和越千秋一样的看法,那么,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可如今来的不是严诩,却是当年对他有过授艺之恩的二戒,说出这番话的冲击力,对他来说更是有增无减。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终于忍不住怒声讽刺道:“兰陵郡王让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他没见汪靖南拿着继承王号这种事来蛊惑我,结果却是什么下场?”

“汪靖南是汪靖南,兰陵郡王是兰陵郡王。”二戒觉得自己很像是拿着布偶骗小孩子的拍花党恶棍,尤其是越千秋抱手站在一旁看热闹,他那种微妙的感受就更强了。

可面对显然心情激荡,受到极大打击的甄容,他不由得放缓和了脸色,但语气却依旧一如刚刚。

“汪靖南不过是诓骗你,他哪有那个权力让你继承哪家王号?可我家郡王就不一样了。他是当初的平安公主驸马,现在的兰陵郡王,又没有嫡亲儿子,你只要肯点头,他可以立刻上报皇上,以你为世子。就凭你文武全才,肩头有我大燕皇族的刺青,皇上十有八九会允准。”

甄容恍惚间有一种错觉,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练武时手把手教导自己,为人异常严苛,可没事时又嬉笑怒骂毫无顾忌的少林长老,而是北燕那位兰陵郡王身边货真价实的心腹。就在他满脑子一团乱,完全失却了平常心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越千秋的声音。

“萧长珙倒是好魄力,竟然用这种话来骗甄师兄。可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找打!”

“打就打,兰陵郡王早就想好好教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