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洗了快半小时了。

他平时不都,不到十分钟就洗完澡吗?

呆滞好半晌。

桑稚忽地坐了起来,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好奇地站了起来,又走到门边,开了条小缝往外看。恰在这个时候,浴室的水声停下。

她的呼吸一顿,立刻把门关上,顺带关上了灯,躺回床上。随后,桑稚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传来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是去了厨房。

桑稚把旁边的小夜灯打开,没再继续看动漫,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外边的男人上。她能听到段嘉许坐到沙发上的声音,没多久,客厅的电视被关上。

变得安静下来。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桑稚渐渐阖了眼。

没等睡意笼罩,外头又响起了段嘉许走路的声音,这次从客厅延续过来,停在了她的房间门口。她瞬间睁眼,往门的方向看。

下一秒,门把被拧开。

定了好一段时间后,门才从外边被推开。

桑稚这才开了口:“干嘛。”

段嘉许斜倚在门边,懒懒道:“不是叫你锁门?”

桑稚小声说:“我忘了。”

他背着光,模样看上去影影绰绰,隐晦而不明。但声音依然带笑,一如既往的不正经:“那今晚,我能跟你睡个觉不?”

桑稚一愣。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

桑稚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冒出了句:“那你一会儿是不是又要去洗个澡。”

“……”

段嘉许也愣了下,而后笑出声来,似乎也没觉得尴尬:“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啊?”

倒是桑稚觉得尴尬了,没再出声。

很快,段嘉许站直起来,走到床边,站定到桑稚的面前。她能闻到他身上多了点烟草味,混杂着薄荷的味道,格外好闻。

段嘉许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吓到你了?”

桑稚默了几秒,老实说:“没。”

“这样啊。”段嘉许低笑着,话里带了几丝调侃的意味,“那我下次可以得寸进尺一些了。”

“……”

“睡吧。”

等他出去后,桑稚躺了回去,想着“得寸进尺”的意思。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把自己的领口往前拽,扫了一眼。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唉。

似乎有点。

过于平了。

但段嘉许的身材还挺好的。

还有腹肌。

肩宽窄腰大长腿。

那不就显得她……

唉。

“……”

桑稚松开手,郁闷地钻进了被子里。

——

周末一结束,桑稚回了学校。

先前出的奖学金的名单里有她,钱在月底到了账。还有她暑假时实习的工资,也早已经转到她的卡里。银行发来了短信,桑稚盯着上边的金额,莫名觉得膨胀。

接下来的时间,桑稚又过上了每天泡图书馆的生活,直到考试周结束。因为她要复习,两人这段时间见面的次数也少,所以她也没立刻回南芜,订了晚两天的机票。

在段嘉许家里呆了两天。

临回去的那个晚上。

桑稚想起个事儿,主动问道:“你今年新年怎么过呀?”

“在家看春晚?”段嘉许说,“然后等你找我聊天。”

桑稚啃着薯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不要来南芜,咱们一块过年。如果你不想去我家,我就等时间晚点的时候,偷偷跑出来。”

段嘉许挑眉,捏了捏她的脸:“我到时候看看吧。”

距离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桑稚怕没票了,嘀咕道:“那你要快点想。如果你懒得动,想呆在宜荷也没事,反正我会每天找你的。”

“行。”段嘉许笑,“记得每天。”

——

桑稚订的是隔天一早的飞机。

早上六点,桑稚就被段嘉许叫醒。

她的动作很慢,所幸是不用收拾行李。行李箱是她从宿舍拿过来的,也没开过。她洗漱完,吃了个早饭,就被段嘉许送到机场。

不确定新年的时候,段嘉许会不会来南芜,这样算起来,也要跟他分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桑稚是真觉得舍不得,到机场之后,也没立刻过安检,缠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像个小大人一样,嘱咐了他好些事情。

段嘉许饶有兴致地听着。

见时间差不多了,桑稚又像个粘人精一样,一直抱着他不动。最后只能很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而后道:“那我走了。”

段嘉许也低头亲她:“嗯。”

“你记得快点考虑,”桑稚说,“不然机票就没了。”

段嘉许:“我知道。”

桑稚眨了下眼,补充道:“我希望你过来的。”

“嗯。”

“不过你也不要因为我的话有压力。”桑稚说,“你不过来,我也能跟你视频。”

段嘉许笑:“还走不走了?”

“这不就走了。”桑稚有些不悦,“就说几句就嫌我烦。”

“再不走,”段嘉许停顿了下,盯着她圆而亮的眼,突然很想把她的梨涡吃掉。他轻叹了声,低喃道,“我就真不让你回去了。”

——

下飞机的时候,刚过十一点。

桑稚不清楚桑延会不会来接她,在家里的群里说了一句:【我到机场啦。】

随后,她便去拿托运的行李。

再看手机的时候,桑延已经在群里回复,跟她报了自己的位置。桑稚拖着行李箱出去,四处看着,很快就看到他的身影。

桑稚走过去,喊道:“哥。”

桑延扫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情绪不太好地嗯了声。

桑稚跟着他,随口问:“你昨天不是说不来接我,让我自己打车吗?”

“呵呵。”

“……干嘛。”

“你自己问问段嘉许,他是不是有毛病?”桑延一身的起床气,按捺着火说,“从八点就开始给我打电话,每隔十分钟打一个,我开静音——”

“……”

“他就给我叫外卖。”

桑稚有点想笑,帮段嘉许说话:“他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请你吃个早饭。”

“还备注的,”桑延冷笑,非常顺畅地把那段话背了下来,“我男朋友发烧,三天联系不上人。我在外地无法赶回来,请务必将他叫醒吃饭,谢谢。”

“……”桑稚问,“然后呢?”

“你嫂子,”桑延看向她,凉凉道,“去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