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摆着的事。”墨二爷憋着口气,大皇子当街鞭抽晋王,他的宝贝儿子不但吃了挂落,还挨了大皇子两鞭子,虽然抽在身上,有斗蓬厚衣服挡着,可还是血痕斑斑,只是皮没破,血没流出来而已。

“他性子暴,从前还好,这两年越来越暴躁。”

“他这不是暴躁,这是暴戾。晋王是他亲弟弟,他鞭子下可半点情份没留,幸好他手里拿的是鞭子,要是刀,他也能一刀捅下去。阿爹,大爷真要封了太子,我立刻带着小七逃到南洋,好歹给咱们墨家留一条根。”

“抽了这顿鞭子,大爷离帝位就很远了。”墨相坐直上身,伸手拍了拍儿子,“你什么都好,就是事情一关到小七,你这脾气……”

墨相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墨二爷脖子一梗,“我这不是因为小七挨了打,这是就事论事,难道阿爹没看出来?这就是商汤夏桀?”

“老四也好不哪儿去。”墨相看起来十分烦躁。

“除了大爷就是四爷,阿爹就没想过别人?皇上有四个儿子。”墨二爷看起来气消了些,说话没那么冲了。

“在皇上眼里,他只有两个儿子。”墨相看着儿子,墨二爷嘴角往下扯,鄙夷的哼了一声,“皇上……哼,阿爹,为臣者不能一味奉上,他眼里只有两个,那就想办法让他看到另两个!”

“我跟你说过!”墨相神色声音骤然转厉,“想好好活着,就别插手皇家家务!这不是朝政,这是家务!皇上觉得是家务,那就是家务。”

墨二爷没说话,可脸上的神情却明显是不服,墨相斜着他,两人中间弥散着一股子别扭,沉默好一会儿,墨相声音转缓,“小七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不算重,也不算轻,两道血痕从背上缠到胸前,下手真狠。”墨二爷想着儿子身上那两道鞭伤,痛的眉头抖了好几抖,“把上回定北侯府送的药抹上了。”

“宁远过来看过没有?”

“没有,打发了个小厮过来,看了伤,说把上回送的药抹几回就能好。”墨二爷答了话,顿了顿,“阿爹,你觉出来没有,自从宁远进了京城,这京城可多出不少事。”

“以前事也不少。”墨相似是而非的答了句。

“贺家商行那把火,虽说周六说是四爷放的,四爷也没否认,可我总觉得四爷那种能放火的人,这把火,嫁祸的味儿太浓。”

墨相没说话,示意墨二爷接着说,“江南这件事,扯进了汤家,也十分蹊跷,我让人打听过,汤家那位老祖宗这一支,当初就是和江南本宗水火不容,才依附汤家,迁到山西,几十年从无往来,怎么突然闹了这一出?汤家那位老祖宗要是有这样的胸怀气度,祝家三支早就该有来有往了。”

“嗯,这件事,是有人冒充汤家那位老祖宗,栽赃汤家,牵到高书江。”墨相肯定了墨二爷的话。

“江南科场案,是从祝家几个子弟身上起来的,季家在中间扇了风添了火,但我觉得,季家只是扇风添火,不是主事人,主事人是谁?”墨二爷再进一步。

“你觉得是宁远?”

“除了他还有谁?江南科场案发,童敏下狱,大爷肯定非常生气,拿下童敏的,是晋王府长史姜焕璋,大爷当街鞭打晋王,肯定是因为这个,因为晋王没照顾好那位杨舅爷?那是笑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