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和赵九娘子一大早听梳头婆子说了解尚书当面跟李信提亲解三娘子这件事,只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马夫人团团转骂了几圈,无计可施。

解尚书是礼部尚书,她丈夫赵侍郎在解尚书手底下,解尚书眼看要乞骸骨了,赵侍郎正眼巴巴盼着他乞骸骨前能把他推举上去,平时不是念叨就是交待,要她们结交好孙夫人、解家小娘子们……

这口气,她是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好在解尚书快要乞骸骨了,等她丈夫这一步升上去,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九娘子可没她娘这份十年不晚的气度,回到自己院子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她一直拿解二娘子当亲姐妹一样看,她一直觉得解二娘子也拿她当亲姐妹一样看,她怎么能这样做?她就不怕她知道?她就不怕没脸见她?

她要当面问问她!看她有脸没脸!

赵九娘子憋着满满一肚皮怒气委屈,吩咐备车,她要去解尚书府上,当面问问解二娘子!

解二娘子站在上房门口,迎着气的人都鼓起来的赵九娘子,仿佛没看到她的气鼓,和往常一样笑道:“你来的正好,早上看着那株芍药开的好,我画了一幅,你过来看看好不好。”

赵九娘子一向自恃心机深沉,勉强压着一肚子怒气委屈,看了眼那幅实在不怎么样的画,再看第二眼,就忍不住了,“听说你翁翁向李家提亲了?”

“向李家提亲?哪个李家?”解二娘子脸上的惊讶有些夸张了。

“你可真会装糊涂!”赵九娘子想冷笑一声,没能笑出来,却带出了哭腔。“你翁翁当面和李传胪提亲,要把三娘子嫁给他,你还装不知道?”

“这事我怎么能知道?第一,翁翁的事,我怎么知道?第二,提亲这样的事,是咱们应该知道的吗?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净说这些不该说的话。”解二娘子板起脸,拿大礼教训赵九娘子。

“咱们谁不知道谁?何苦跟我打这样的马糊眼?你阿娘托你太婆提亲,隔天你翁翁就劫了亲事提给你家三姐儿,你说你不知道这事?谁信?你太婆事事听你调度,这事难道不是你的主意?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你怎么能这样?你对得起我吗?”赵九娘子哪还憋得住,噼里啪啦一通话没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解二娘子脸板的更严厉了,“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这是咱们该说的话?也太丢人了!头一条,你阿娘托没托太婆我不知道,也不是我该知道的,就算托了,太婆家务事跟我商量,那是让我学着理家,这种事能跟我说?我家可不是没规矩没礼数的人家!第二,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咱们好操心的事?你也真是糊涂了!”

“你!”赵九娘子本以为她一捅破,解二娘子必定羞愧难当,没想到解二娘子反倒将她训斥的无话可说,赵九娘子气的抖着手指,指着解二娘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一向糊涂,我不跟你计较。”解二娘子淡定表达了自己的大度。

赵九娘子气的快晕了,“我……你和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赵九娘子跺脚就走,解二娘子斜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竟然冲过来当面问她,蠢成这样,以后确实是要走独木桥的。

赵九娘子一口气冲到二门,上了车,踹着车前板一迭连声吩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