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定的,李绩对他的态度有些特别,李鱼一开始也不甚了然,回头品咂一番,也就晓得是因为他是从天子身边派来的原因,所以李绩对他比较器重和客气。但也恰因如此,一旦他犯了军纪,李绩又断然不会允许军纪崩坏,那么处治他的时候,就不会轻饶,而是重判,会弄死他。这种心态,大抵与司机出车祸有些相仿,撞残莫如撞死,哪怕陛下心中一时有些

不快,也好过得罪了你,以后等你报复回来。

造反这种事,没有哪个衙门敢怠慢的,更何况这次是皇子造反,所以李鱼的户部之行没有遭到一丝诘难,随行伴驾的户部尚书勘核了数字之后,一口答应下来。

紧接着,各种人马就纷纷回京了,连皇帝都换了马,以便加快速度。因为整个朝廷都有些担心,从齐州到蒲州并不近,他们接到了齐王造反的消息之后,已是十余日后,谁也不知道近况如何。

如果齐王举旗造反后,马上就兵进关中,那么等他们赶回长安,只怕齐王也就到了函谷关了。战事一旦在京畿重地发生,其影响力要比御敌于外严重的多。

刻意让自己染上风寒的赵元楷听说齐王那厢出了大变故,皇帝及满朝文武急急还京的消息后,忍不住一口药汤子笑喷出来。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眷顾着他,齐州出了那么大的事,皇帝哪还有闲心处置他,等齐州之乱平定,善后之事解决,怕不得最快也得半年?到那时候,天子的愤怒应该已经平息很多了,只要他在此期间再做

些补牢之事,这事儿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用凉水泡澡啊,犯不上再施这苦肉计了。”

赵元楷昏昏沉沉的,裹紧了被子,尤觉寒意澈骨,便用虚弱的声音道:“再加……两个火盆儿。”

火盆子拿来了,暖意一烘,赵元楷困意顿起。

“陛下起行的时候,我得抱病去送,陛下有大事要做,这时不会斥责于我,再见我自知罪重,惶恐生病……不错,就这么干……弄好了,我都不必贬官了呀,呵呵……”

赵元楷得意地想着,就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此时,蒲州城中人喊马嘶,皇帝打发了各部大员先行回京后,自己也在褚龙骧的禁卫军护送下,离开了蒲州城。

家人禀报于赵元楷的时候,说过皇帝正要回京,但烧得昏昏沉沉的赵元楷只听到了回京两字,时间却忽略了。

“怎么样?大夫,我家老爷情况如何?”

赵家的人惶惶然地问大夫,大夫看看赵元楷烧得通红的脸庞,听着那急促的呼吸,手从他腕上缓缓挪开,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老朽医术浅薄,还是……另请高明吧。”

“怎么会?曲老先生您可是蒲州第一名医啊,还请实言相告,我家老爷病情究竟如何?”

“这……哎!早些……早些……”

“早些什么?”“早些……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