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雀儿一听,登时娇躯一颤:“殿下?”

旷雀儿急忙一挽罗霸道的手,叫道:“这边!”拉着罗霸道就往斜刺里冲去,后边几杆长枪刺空,官兵们亡命般继续追上。

健马长嘶,千叶姑娘的身影越去越远,可她的心却被上了一道箍,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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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干承基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像纥干承基了。

他额头突出好大一个肉瘤,就像画里的老寿星。

他觉得额头很紧,就像戴了一个箍,头皮发紧,脑袋发沉,微微一动间,才发现痛不可当,忍不住一声呻吟。

眼前渐渐清晰起来,李鱼正弯着腰,定定地看着他:“你是谁?”

纥干承基有点蒙,李鱼道:“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你和我。”

纥干承基想要扭头,可只一动,就觉得头痛欲裂,于是只能拿眼向左右移动,饶是如此,也觉牵动肌肉,有些疼痛。

周围果然没有旁人,但看得出,仍是在林中。

纥干承基道:“我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自己说!”

“我是纥干承基!你今天说话做事怎么这么古怪?”

“那我是谁?”

“你是谁?你当然是卑鄙无耻、重色轻友的李鱼!”

李鱼松了口气,微笑道:“还好,没有被打傻了。伤你的人是谁,身手应该不错。”

纥干承基怒道:“为什么你不放我走?”

李鱼眨眨眼,奇怪地道:“我是兵,你是匪,你是我抓来的功劳,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纥干承基呆住了,呆了半晌,才怒道:“可你放了杨千叶!”

李鱼一脸鄙夷:“人家是个漂亮姑娘,你忍心让她坐牢还是砍头?”

好像很有道理啊?可为什么心里觉得很荒唐?

纥干承基呆了半晌,才道:“你放了她,却不放我,你不怕我告诉朝廷,是你纵走了她?”

李鱼摊了摊手,道:“她和你,都是我抓的,你说是我放了她?有证据吗?朝廷会信你吗?再说,我还受了伤,你看!”

李鱼献宝似的把胳膊凑到纥干承基面前,纥干承基气得哆嗦,可又不敢,因为身子一动,额头也要疼得想要裂开。额头被敲出的那个大肉瘤,真令他产生了想死的感觉。

李鱼脸色肃然起来:“你是太子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齐州?”

纥干承基心中一凛,抬眼看向李鱼:“这才是你留下我的原因?”

李鱼道:“如实说出来,就是你的生路,也许……不仅是一条生路,还是一桩大功!”

纥干承基目光闪烁着,没有回答。

李鱼道:“你觉得齐王此人怎么样?”

纥干承基立即怒了:“愚蠢透顶、愚不可及、胸无大志、目光短浅,简直就是一个酒囊饭袋。”

李鱼道:“你以为,他到了京中,皇帝一审,他会不会说出些什么?”

纥干承基的脸色立即变了,变得很难看。

李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所以,你必须得承认,我是真的在救你,如果来日发达了,可莫忘了兄弟我今日对你的一番恩情啊!”

纥干承基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没有言语。李鱼道:“你的机会,最好的情况下,是到长安为止。一旦齐王进了京城,你再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其实最担心的是,李绩大将军已经把齐王被擒的消息快马送进了京,如果有人得到消息,提前毁灭

证据……”

李鱼叹了口气:“那毕竟是东宫,不可能凭你一言便可处置的,那时,你的下场会很惨!”

李鱼直起腰来,看向远方,忧郁地道:“李绩大将军派的是六百里快马,也许明后天消息就送到京里了吧?时不我待呢。”

李鱼轻轻叹息着,转身走开,向后摆摆手:“你放心,毕竟朋友一场,如果你被砍了头,我一定找个好裁缝帮你把脑袋和身子缝合起来,再弄一口上好的棺材葬了你!”

纥干承基此时没有被绑着,他现在顶着这么个大脑门,动一下都困难,又何须上绑。纥干承基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只一动,就抱着脑袋又躺平了,全身放松,一点气力也不敢使,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小小的:“喂!你回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啊~~~吸~~~,我真的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