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一言不发。

不过他的酒,却越吃越快,一碗连着一碗。

倒是马大壮听不太懂高余的话,而且他也不似鲁智深那样,对宋江等人推崇至极。

反正高余说高余的,他只管吃肉。

带着白花花肥膘的熟肉,蘸了蒜泥,好吃的要死。

那五斤熟肉,马大壮就吃了一大半。此外还有一只肥鹅也进了肚子,却仍意犹未尽的身手抓了一块香肉。

“你这厮,怎恁能吃,给我留两块。”

鲁智深突然大吼一声,把香肉盘子端了过去。

“你们又不吃,浪费了可惜。”

“谁说洒家不吃,都被你吃完了。”

鲁智深怒道,推开了马大壮的手。

不过陈广看得出来,他更多是想要借此来掩饰内心的失落,而非是要和马大壮争抢。

“小二,过来!”

高小余招手,把小二叫了过来。

“我问你,梁山泊的那些强人,可曾骚扰过你们这村子?”

小二道:“客官,我们这村子是大村子,有百余户人家,且村里有勇壮,梁山的人不敢过来。

倒是前面的村落,被袭击过。

据说,是山上的好汉要村里的宁朝奉送粮食进去……宁朝奉是个好人,也是个本份的老实人。朝廷已经封锁了梁山,他怎么敢冒险送粮?结果,那梁山就派了一支人马过来,连夜杀入村庄。客官,你刚才的话,小人都听到了,说的一点不错。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骸骨。

宁朝奉一家被杀了个干净,原本华美的房舍,也被烧成灰烬……小人去看过,那叫一个凄惨。”

鲁智深的脸颊,剧烈抽搐起来。

“是解家兄弟带队去的?”

“那倒不是,是一个名叫李俊的强人带队,还有一个叫劳什子黑旋风的家伙。

小人听说,那厮最为凶残。是第一个冲进宁朝奉的家里,一路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幼。

宁朝奉多好的一个人啊,结果却……”

小二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鲁智深更加沉默,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阴鸷之气中。

“衙内,难道说,朝廷就没有错吗?”

陈广突然开口,不过却压低声音。

高余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朝廷对错,你我有资格平叛吗?”

“这……”

“朝廷的是非,人心自有公论。

我只说那梁山泊……打家劫舍,就是一群强盗,却偏偏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自诩为好汉。

哈,什么好汉?

在我看来,那些镇守边塞的将士,才是真正的好汉!

长老,我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关西口音。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想来,也见过那辽人的凶残,西夏人的贪婪……当年,我曾与师父路过秦州,亲眼见到折将军率部与敌人血战。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才是真正好汉,而非是那些强盗。”

“哪个折将军?”

鲁智深抬起头,疑惑问道。

“便是那折可求这将军,据说他是折克行将军之子,他的兄长,便是秦州知州折可大。”

“你说的,是折二郎吗?”

陈广道:“他而今,已是秦州知州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随我师父,见过他。”

鲁智深突然大叫一声,又拎起一坛酒,鲸吞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