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高余顿时来了兴致,看着七娘。

七娘也不客气,就坐下来道:“那李佛儿本是青楼里的录事。

她本姓王,她爹早年间在城东外二厢开了个染坊,后来因为得罪了人,便丢了性命。这丫头也是个可怜人,被那李姥姥买走调教。她天生嗓子好,加上李姥姥也用心,故而十五岁出道,不一年光景,就在各教坊中声名大作,与樊楼的崔念奴号称双艳,冠绝汴梁。她擅长唱词,故而有‘人风流,歌宛转’之名,令汴梁那些浮荡子们趋之若鹜。

再后来,她就搬去了金钱巷。

到了金钱巷之后,她倒是低调许多。

不过坊间传言,她是勾搭上了大人物,不屑于再去那潘楼卖艺,所以才深居简出。”

“攀上了大人物?”

“很大!”

七娘笑着,对高余道:“大到连汴梁的大人物,都不敢再去招惹她。”

“啊?”

“听说,她在金钱巷的那座宅子里,有一条暗道。

大人物经常会从暗道过去找到幽会……不过,李佛儿也晓得轻重,从不与外人说,那大人物是什么人。她常在家中置办诗酒会,款待那些权贵,人脉更非常惊人。”

高余目光,向远处的七宝船看去。

他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道:“那大人物莫非是……”

“嘘!”

七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至于是不是真的,谁也不晓得。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真的。

若谁有为难的事情,找她出面,只要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她也愿意帮忙一二。”

这汴梁城里,最大的大人物是谁?

当今万岁,那位号称书画双绝,才情过人的官家。

七宝琉璃,千金难买,却被那么明目张胆的挂在船上,显示出了非凡的财力。

九哥看着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却谈及李佛儿时顾虑重重,更显示出李佛儿的能量。

一个青楼女子,能够有如此能量,如此财力……

更不要说,那传说中的暗道。

开玩笑,这是汴梁城。

就算是蔡京都没有那等能力开挖暗道。

如此一来,李佛儿背后的那位大人物,不就呼之欲出吗?

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李佛儿深居简出;能让李佛儿身处汴梁,却不受浪荡子的骚扰。

这汴梁城里,权贵公卿多不胜数,谁家还能没有几个败家子?

那些浪荡子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若非绝对的权威,谁又能让满城的浪荡子都规规矩矩?

思来想去,也确实只有那个人可以!

“她这般开船游河,莫非是……”

“那倒未必!”

七娘道:“李佛儿这些年来,非常低调。

那艘船,便是那大人物赠与,却很少见她乘船游河。而且,咱们方才从船边路过时,奴也看了一下,并非她的风格。倒是那李姥姥最是贪财,说不定与她有关系。”

“原来如此。”

“好了,天也不早了,估摸着再过一会儿,那船就会靠岸。

若衙内要继续跟随,奴就去换我家夫君醒来;若不然,咱们可以天亮后再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