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色变,看高俅的目光,也旋即变得不同。

自古以来的政变,大都是内廷和外臣的勾结所致。有宋以来,老赵官家吸取了唐代的教训,一方面打压武臣,另一方面则尽力压制内廷的势力,才保证政权稳固。

高俅,官拜殿前都太尉,形同于禁卫军。

而赵构则是他的儿子……这种联系,其危害性甚至大于内廷和外臣的联系,他心里怎能没有芥蒂?

王黼一旁笑道:“原来太尉和广阳郡王是旧识?

我就说嘛,吉祥儿若不知道广阳郡王的身份,又怎可能大方的把那书帖赠予他人?

这等好事,我就没有遇到过。”

“呵呵,我也没有遇到过,广阳郡王端地好福气。”

王黼说完,一旁朱勔也开了口。

李邦彦倒是没有说话,只微笑不语。

而童贯则色变,看了王黼一眼,上前一步道:“官家,老奴以为,广阳郡王不会说谎。”

“哦?”

“老奴的意思是,怕是吉祥儿,真不知道广阳郡王的身份。”

“何以见得?”

童贯和高俅关系不错,自然想帮他说两句话。

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为高俅开脱……

这时候,梁师成突然开了口,“官家,老奴也觉得,太尉与九哥没有关系。”

童贯还能说,赵构没有说话,可梁师成却直接说,高俅和赵构没有关系,令王黼等人,心里莫名一惊。

赵佶倒是对梁师成的话产生了兴趣,“老梁此话怎讲?”

“不瞒官家,老奴最近一些时日,对相学颇感兴趣。

不过老奴看的不是那吉凶祸福,老奴喜欢琢磨的,是人的表情变化。刚才官家到庆宁宫的时候,太尉看了九哥几眼,但并非熟人之间的招呼,而是一种有趣的目光。

这种目光,大体上是说明,两人之间并不认识,但是却听说过对方,所以产生了好奇;而九哥呢,倒是打量了太尉几眼,他应该是认识太尉,但是却不太熟悉。”

“所以呢?”

“所以老奴就觉得有趣,于是继续观察。”

梁师成笑嘻嘻道:“结果在九哥说那快雪时晴帖的时候,太尉明显愣了一下。”

高俅阴沉着脸道:“臣当然会吃惊,因为臣知道,那快雪时晴帖在我那吉祥儿的手中。吉祥儿是如何得到的快雪时晴帖,臣自然清楚,当时他还说要送给老臣,但老臣却以为,老臣再没本事,也不能夺了自己儿子的物品,所以就没有同意……

九哥刚才拿出快雪时晴帖的时候,老臣一眼就认出,那是吉祥儿的宝贝,于是才会奇怪。”

“原来如此。”

赵佶的目光,随之变得柔和许多。

毕竟,他也不想看到,自己一直宠信,乃至于依赖的大臣背叛自己。

再想想看,以他对高俅的了解,那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若他和长子赵桓有关系倒是可能,可要说他去勾结赵构,似乎没什么必要。赵构,才多大一点的孩子啊!更不要说,高俅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欢赵构,所以更没有可能花大力气和赵构结识。

若不是高俅暗中指示的话,那高余可能是真的不认识赵构……

“老梁,最近不见,却学了这等本事?还有没有,说来听听。”

“当然还有!”

梁师成笑道:“刚才官家和大家都在欣赏书帖,老奴却发现,太尉和九哥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