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所以才有‘人为财死’这么一说。

若乡政府下发的土地证是正规的证件,农民出身的王丛树有些小狡黠也不会往歪路上想。可既然有漏洞,他又不是本地人,那就不可避免地会往歪路上想。老婆是本地人算什么,断了来往还能每年少孝敬呢!

二十万的横财,足够让一个狡黠、胆大的农民铤而走险了。

内心由农民开始向罪犯转变的王丛树发了根烟,开始琢磨如何搞到更多的钱。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啊?只要搞得到,公家的钱、私人的钱,那都是钱!只是公家的钱和私人的钱是有区别的,公家的钱不搞白不搞,搞得再多也不伤阴德。私人的钱就想着下子,大家乡里乡亲的,害得别人太惨了,自己心里也不落忍。若是自己在外头混得不如意,要回到山枣岭,得罪了本地人会让别人追上门来打架追债!

抽了一阵烟,想了一阵,打定了主意的王丛树扔了烟屁股,推心置腹道:“生伢子,说起来,我们以前也是朋友。要不是两姓人打架,我们过年都会拜年、喝喝酒、扯扯卵谈(聊天)。你既然觉得店租太高了,我手里又有点紧,要是你愿意的话。旁边的店子租你三年,一次性五千块钱,行不行?”

“你有这好?”

王丛树抓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抽了过去,没好气道:“操姆妈个X,以前你在我们屋里吃得少?要不是那年打架,算了,不说了。”

这倒也是,一条一脚能迈过去的小河,这边是赣省那边是湘省,站着撒泡尿,人在省内、尿已经过了省。若是没那次事,自己会让公安关半年吗?人啊,只有吃了亏才会长记性。

“那倒也是,打打打,为了几丘田的水打生打死,现在想想真没意思。”

叹了口气,陈和生由着鸡毛掸子抽了自己一下,也发了支五毛钱一包的‘芝城’烟给对方,正经道:“树伢,说话算数不?这可不是几十块钱!你莫现在答应得好好的,等下又来给我反悔。”

“我没你这么说话不作数,崇乡生意不好做了,我想回山枣岭贩竹子。反正这屋要卖的,便宜以后的屋主,还不如便宜你,好歹以前我们还是一起玩大的。”

虽说店租涨了这一次,近几年很难再涨了,可三年五千块钱可是真便宜,相比那边四百块钱的房租,三年就能省差不多一万。一万块钱,足够陈和生干点生儿子不长屁眼的事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

打定主意准备反悔的陈和生走了,又在街上转了一圈,愣没找到李家明的二婶,倒正好遇到刚从供销社里出来的李家明他们一伙。也不知这伢子有钱多烧得慌还是怎么回事,买东西宁愿多花钱,也要去供销社买。刚租下店面的时候,陈和生觉得李家明够仁义,重亲戚情谊;现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总觉得当初就是个骗局,骗得自己上当。

“家明,你婶婶呢?”

李家明二婶很烦这个出尔反尔的陈和生,让莲香婶来街上照顾大家,她自己回家躲轻闲去了。正给四个小家伙买完零食的李家明也有些腻味陈和生,当初自己跟他说了那么多,可他就是要租,现在倒来反悔了?

可生意人不能斗气,尤其这男人当年也是个狠角色,李家明只好停下脚步笑眯眯地撒谎道:“陈叔叔啊,我二婶去了同古,听说我二伯病了,她去照顾几天,您有事?”

生意场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很正常,可旁边的满妹不知道,立即得意洋洋得想罚堂哥。

“五哥哥,你骗人!你自己说的,撒谎就不是好”

满妹不懂事,可已经读四年级的桂妹懂事,知道妹妹给哥哥捅娄子了,连忙扔掉手里刚拆的华华丹捂着她的嘴,将她后面的字堵在嘴里,拖着还想罚哥哥的满妹往家里走,剩下金妹和小妹还莫名其妙。

“金妹、文文,马上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