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高温又来,天空似有些阴沉,闷热得很。

“这么闷,傍晚可能会下一场大雨。”唐易站在阁宝多店门口,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厮会带什么样的专家来。”

正说着,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停下,背头从车上迅速下来,随后又拉开了后车门。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下车来,说是老者,其实也就六十岁左右,腰板挺直,浓眉深目,头发黑亮,配合灰色制式短袖衫,给人一种很威猛的感觉。

毛逐在唐易身后悄声道,“这不像群演啊,似乎有点儿面熟······”

老者抬头看了看阁宝多的牌匾,微微点头,“这是从蔡襄的帖子中凑的几个字,整体效果还真不错。”

唐易一听,微微一怔,心道,“这徐宽还真是下功夫,居然请了一个高人。”于是快步上前,“我是阁宝多的店主唐易,未请教?”

老者打量了一下唐易,眼神中似有惊奇。确实,唐易太过年轻,在这古玩街上,恐怕是最年轻的店主了。

“鄙人金石溪。”老者声音洪亮,“听闻小唐老板店中有沈启南之作,前来观瞻,叨扰了。”

“金先生说哪里话,莫要说您拨冗来鉴,即便无事路经小店,也是蓬荜生辉。”唐易一听名字,立即想了起来,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金先生。

“怪不得觉得面熟,原来是金先生,在鉴宝节目见过。”毛逐也想起来了。

这金石溪,不仅是鉴定古代字画的专家,本身也是书画界的大家,早在中年时,一幅画作就已是几十万的高价。不过,金石溪专注于字画,结交的多是书法美术界的人士,很少涉及古玩圈。即便上鉴宝节目,也只鉴定字画,其他一概不论。徐宽与之结识,主要是通过书协的关系,而金石溪之所以愿意前来,更多的还是因为沈周沈启南的画作。

“呵呵。”金石溪走进阁宝多,心想这小伙子虽年纪不大,说话倒也颇为得体熨帖。

“唐老板,今天金先生来了,这样,如果金先生说没问题,咱们当场交易,如果金先生说有问题,咱们就按照他的论断决定,你看如何?”背头在一旁对唐易说道。

唐易迅速在脑中把整个过程和合同内容又想了一遍,点头道,“还请金先生多多指点。”

金石溪微微点头。

背头却在心里骂道,“艹,跟我耍滑头!这句话跟没说一样。不过既然合同在,金先生只要认定是仿作,到时候徐老板一帮人来看热闹,你不承认也没用。”

《疏林暮雨图》就挂在店里,金石溪也不啰嗦,直接就走到了画作跟前。

凝神看了几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小唐老板,你说这幅画是沈周的真迹?”金石溪侧首问道。

“不知道金先生您说的是整幅画,还是落款和钤印?”唐易在旁不卑不亢。

“哦?”金石溪面色微变,随即又仔细看了看款印,而后又变换角度看了看纸张。一番沉思之后,又问唐易道:“你怎么看?”

“这是一幅明代本朝的仿作,倒有七八分几可乱真。尤其是款印,我认为是真的。”唐易侃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