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嘿嘿,你小子能说出这话,就说明还有救,说真的,你小子就是一个天生的将才,至于助纣为虐……”左慈嘿嘿一笑,道:“你当关东诸侯有几个好家伙?什么狗屁勤王?什么狗屁大义?一个个心怀私欲,贪恋兵权,野心勃勃,正是他们的起兵,让大汉朝廷彻底失去了威信!”

左慈哼道:“朝廷是做什么的?就是震慑天下,维护规则和秩序的,如今没有了威慑力,家家思乱,人人自危,山贼遍地,匪寇横行,董卓固然罪责不浅,但天下更是坏在这帮人的手中了!这是一帮蛀虫,应该狠狠打击!这场战争没有正义,只有利益!你只要看透这一点,就不会有什么心结了。”

左慈顿了顿,又道:“不说别的,就说这王匡,十足一个伪君子,以前还算轻财好施,如今大权在握,为了搜刮军资,伪善立时变成了狗脸,拷问官民,暴敛钱财,手下一帮将士暗地里奸淫掳掠,弄得河内乌烟瘴气,与董卓在雒阳的行径有什么两样?说不定董卓还是跟着他学的。”

听了左慈所说,张辽眼神渐渐凌厉,突然道了句:“王匡当初与我分别被大将军派出去募兵,听说他从老家泰山郡招募了五百精锐的弓箭手。”

左慈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好啊,你个狗小子,我说你怎么打仗那么积极,感情你是盯上了王匡的那五百弓箭手!这才是你的真正目标吧。这倒也是,弓箭手最难训练,没个两三年形不成精准的战斗力,既耗时间,又费箭矢,你小子若能得了王匡的五百弓箭手,倒是大收获,比俘虏三千士兵都要强。”

张辽笑而不答。

河内郡地势平坦,行军极为快捷,淡淡的月辉之下,他们没有举火把,三千人如同一只黑暗中的巨兽向西吞噬,沉闷的急行军中,肃杀之气在渐渐凝聚迸发。

如果有人看到,恐怕会被惊的瑟瑟发抖,但一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一方面是由于禁夜令,夜少行人,另一方面却是最近河内兵荒马乱,加上天寒地冻,寻常人白天都不敢出来,何况夜里,这就为张辽潜行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接近子时之时,明月行到中天,三千兵马距离青风岭渡口已经不足三里,这里道路两旁恰好是一片宽阔的田野,月色下可以看到田野里深绿色的冬小麦。

黑夜之中,前去打探消息的左慈赶回来了,给张辽描述着青峰岭渡口的王匡军分布情况。

张辽听了,立即传令下去,让部队稍息下来,做最后的调整,与此同时,他召来军侯以上将领部署突袭计划。

军司马高顺和张健、赵武等七个军侯很快过来,只有樊稠和王方落在最后,张辽看了一眼二人,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而是给众将领讲述青峰岭渡口王匡军的兵力分布和营寨情况。

青峰岭渡口的王匡守军共三千人,分为三个点呈品字形部署。渡口为前角,宽阔的滩地两侧各有一片房屋,驻扎着八百士兵,此时仍有五十多个士兵在巡守。

其余两个点则在渡口后方的高地上,距离渡口大约一里远,这两个点驻扎的显然是白天刚从河阳城赶过来的两千兵马,因为他们连营寨也没有,就是驻扎在东西相对的两个里坊内,而两个里坊内的数百户百姓应该是被驱赶走,里坊内的各家各户的院墙被推倒,连成了一片。

东面的里坊还好,西面的里坊外却有不少百姓的尸体,已经冻僵,据左慈所说,里坊内还有很多惨死的女人。

不同于渡口,两个里坊内驻扎的两千士兵都在熟睡着,显然是今日刚从河阳城赶来,颇是疲累,警惕性也不够。

除此之外,在东南角还有一处避风的所在,那里也有一小片房屋,据左慈打探,那里有三百多人,配有弓箭,应该就是张辽垂涎的一部分目标了,另外的两百弓箭手很可能在河阳城内。

除了弓箭手的事,张辽给众将领大略说了情况,正要安排突袭计划,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本都督观张司马未曾派兵打探,如何得知敌情?莫非是臆想不成?”

张辽不用抬头也知道,出言反驳他的正是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