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笑而不言。

左慈抚着长须:“你也莫要得意,这小子急着把你治好了,还不是要让你给他当牛做马卖命,苦日子还在后头哪。”

贾诩神色不变:“本该如此。”

张辽在一旁忙笑道:“哪能让师父鞠躬尽瘁,师父应该是那个端着一杯清茶,惯看秋月春风,淡看兴衰起落的高人。”

左慈神色不善的哼道:“那该是老道的日子,却被你小子整日拉着做牛做马。”

张辽忙道:“先熬药,先熬药。”

左慈当即挥笔开药,张氏在一旁激动莫名,贾诩在榻上开口道:“文远,此处自有左道长为我熬药诊治,汝且去处置公务吧,莫要误了大事。”

张辽呵呵笑道:“总揽全局,那是荀文若的事,处置公务,那是杜伯侯的事,我的事就是陪着师父,直到师父病愈,活蹦乱跳下榻。”

张氏失笑,贾诩无言。

接下来的两日,张辽就一直在这里陪着贾诩,贾诩的病情稳定了些,但仍是不见好,张辽和左慈倒没有被传染。一般而言,身体强壮的人对瘟疫是有一定抵抗力的,染病的多半是身体虚弱或饥饿恐惧的人,除非像黑死病一类的强烈传染疾病会进行大面积片杀。

张辽不像时人那样对瘟疫的病理毫无所知,以为是天将灾祸,大多极度恐惧,他比较镇定,这两日观察了贾诩的病情,也去看过隔离区其他病人的情况,他不能断定这次的瘟疫是什么病,但看状况不会是黑死病、天花之类的剧烈传染病,因为是战乱和降雨造成的,所以张辽估摸着也不是流感病毒,应该是某种致病细菌造成的。

至于是什么细菌他这个外行无法断定,但能断定的是传染途径多半是水源,是以在这两日间,他已经下令治下的所有百姓不能饮用生水,必须饮用烧开的水,而后就是开仓,又从河东调粮,放粥,解决流民的饥饿问题,提升他们自身的抵抗力。

只是贾诩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让张辽颇是心忧,反倒是贾诩自己心情平静了下来,虽然依旧烧呕吐,但已经常下榻走动。

五日后,一个人的到来让张辽大喜,这个人就是姓张名机字仲景,荆州南阳人,被后人誉为医圣,最擅长治疗伤寒之类的瘟疫。

张辽在得知关中爆瘟疫,贾诩染病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张仲景,他飞鸽传信给荆州牧刘表,而后又让赵武亲自寻到张机,交给他一封张辽的亲笔书信。

张机没有见过张辽,但此人被誉为医圣,能花数十年深入民间,写就一本伤害杂病论,自有一颗仁心,听闻关中爆瘟疫,而征东将军又亲自请他,他便毫不犹豫应张辽之请北上。

护送张机北上的是黄忠,本来是赵武要护送的,刘表却是不舍,赵武推荐了黄忠,刘表应允。

黄忠也是南阳人,只是他的儿子黄叙身体孱弱,久病不起,黄忠虽有一身本事,却无心效忠州府,一心奔波为儿子求医。

赵武离开张辽时便得过吩咐,注意一个叫黄忠的人,他在荆州安定后便曾去寻过,对于黄忠儿子生病之事告诉了张辽,张辽当时推荐了张仲景。

张仲景此时名声还不显,赵武告知黄忠后,又陪黄忠亲自登门拜访,张仲景几次药下去,黄叙的病便好了大半,黄忠大喜,与赵武成为至交,赵武自然又提到了主公张辽的建议,黄忠对张辽可谓仰慕久矣,此番赵武和刘表请他为张机送行,他将家小托付给赵武,毫不犹豫的跟随来了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