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十月深秋,在这一个月中,右扶风的情况更加混乱,十月初,李傕麾下将领杨奉与军吏宋果等合议谋杀李傕,不料事情泄露,于是引兵反叛李傕,使得李傕的军势一下子又削弱了不少。

李傕立时派人去说和屯驻在美阳一带的张济,不想张济向南撤出美阳,屯至武功县,以示不参与二者之争,又派人前说和。

李傕岂肯罢休,与郭汜又是几次征战,美阳几次危机,李傕见识不对,唯恐自己的势力被斩作两截,与池阳老巢失去联系,一边联系西面屯驻在右扶风和凉州边境的马腾韩遂,一边便趁着与郭汜、樊稠、杨定和杨奉作战之时,暗度陈仓,以重兵保护车驾从郿坞出去,转而向东,直奔池阳黄白城。

李傕这一手玩的又快又急,车驾悄然出了郿坞,一路向东,郭汜、樊稠等人丝毫不知,幸亏还潜伏在李傕手下的董承暗中报信,才令郭汜等人知晓。

而后郭汜等人率兵追击,李傕且战且退,退到了美阳,他手下兵马乃凉州嫡系,飞熊军最是精锐,郭汜、樊稠、杨定、杨奉等人仍不占优势,战事在美阳一带相持。

天子刘协辗转奔波,唯恐遭了兵祸,以谒者仆射皇甫郦凉州旧姓,有专对之才,遣令其去说和李傕和郭汜,令二人共同辅政。

皇甫郦为皇甫嵩侄子,也曾为张辽手下执金吾丞,张辽离开关中时因皇甫家大业大,怕连累其家,并未带走皇甫郦,随后三府举荐皇甫郦为谒者仆射。

皇甫郦拿着诏令,先绕道去见了郭汜和樊稠,在李儒的建议下,郭汜、樊稠、杨定没有反对,同意天子诏令议和,共同辅政。

而后皇甫郦又去见李傕,美阳城中,李傕看着天子诏令和面前镇定的皇甫郦,冷哼道:“吾有讨伐吕布之功,辅政四年,三辅清静,天下所知也。郭多,不过盗马贼耳,乃敢擅劫公卿,与我相抗,誓必诛之!樊稠、杨定更是庸碌之辈,何敢乃欲与吾等邪?君为凉州人,试观我方略士众,足胜郭阿多否?”

皇甫郦沉声道:“不然,昔有穷后羿恃其善射,不思患难,以致灭亡。近者董公之强,将军所知也,吕布受恩而反图之,斯须之间,身首异处,此有勇而无谋也。今将军身为上将,持钺仗节,子孙宗族,皆居显位,国恩不可谓不厚,郭汜劫公卿而将军胁主,谁轻重乎!张济与郭汜有谋,杨奉,白波贼帅耳,犹知将军所为非是,将军虽拜宠之,犹不肯尽力也。”

皇甫郦以大义责斥李傕,然而李傕如今众叛亲离,正是烦乱之时,哪可能听进什么大义,当即将皇甫郦责斥出去。

皇甫郦性格也是刚强之人,说和失败,回到天子身边,怒气不歇,道:“李傕不肯从诏,此贼有谋逆之心!”

侍中胡邈素来得李傕信任,沉声道:“李将军于汝不薄,旧日皇甫公为太尉,李将军之力也,汝出此言,恐于身不利。”

皇甫郦大怒叱道:“胡敬才!汝亦为朝廷之臣,如何附贼?”

胡邈面色阴沉,哼道:“皇甫郦,念汝失李将军意,恐汝见害,岂能不识人心,我与汝何事者?”

皇甫郦大骂道:“君辱臣死,吾被李傕所杀,则天命也,何老汝这逆贼费心!”

胡邈面色阴沉,拂袖而去。

天子刘协看到胡邈出去,忙对皇甫郦道:“卿速速离开,回去凉州,不然李傕必来加害!”

皇甫郦也知道事情办砸了,当即谢过天子,疾步出营。

胡邈果然去向李傕告状,李傕遣虎贲王昌到大营捉拿皇甫郦,王昌在天子处没寻到,又去营门,见到了皇甫郦,却没有捉拿,而是偷偷放他离开,回去报知李傕追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