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把杯子冲着二叔一扬,“啪”的一声,茶水洒了二叔一身。看来,爷爷是真的怒了,手指都有些颤抖。他指着二叔,“不肖子孙!不肖子孙!气死我了!”

我着急地说:“二叔,快跟爷爷认个错啊!”

二叔站着不动,老爸老妈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叔叔站起来,也拉着二叔。

爷爷说:“你个畜生!”说完就左右看着,找拐杖。

我忙扶着爷爷,他一把推开我,我没留神,一下倒在了花姐身上,花姐扶住我,我赶忙站起来。爷爷没找到拐杖,盛怒之下,冲着桌子一挥手,跟前的菜全部甩了出去。

爷爷指着二叔,连话都说不出来,突然,他又指着花姐,“花儿,你对这个畜生说,那边什么样的!”

花姐似乎很从容,理了理头发,先将洒在她身上的花生米一粒一粒地放在桌子上。我最倒霉,大部分的菜都弄到了我的身上,也亏着我,帮花姐挡了不少。

花姐一边收拾着,一边说:“你上次说完,老爷子就安排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连夜赶了过去,并且在那儿守了五天。期间有三拨人马来挖过,其中两拨人马打了起来,没有死人。最后一拨人马到的时候,挖了一天,什么都没挖到,就出了一块石板。最后,这一拨人马连石板也运走了!”

爷爷怒眼圆睁,胡子也一动一动的,二叔似乎不是很相信,看着花姐。花姐根本没有看二叔,接着说:“这根本就是个陷阱,卖消息的人是春天就把石板埋下去的,还是残板,等到入冬,泥土结硬,不是高手,根本看不出道道!”

我听了也很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卖消息的,还有这么垃圾的人。二叔惊得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眼神就盯着桌子上,有些呆滞。

爷爷站着,突然转身冲我吼道:“都给老子滚开!咳咳——”

我大吃一惊,赶忙站起来。爷爷怕是被气得咳嗽了,我一把扶住他,“爷爷,二叔就是一时钻牛角尖,您……您别动怒!”

爷爷一把甩开我的手,吼道:“滚开!”

我和花姐闪到了一旁,爷爷进了书房,“砰”地关上了门。小舅此时偏偏拿起扫把、簸箕,开始打扫爷爷弄到地上的菜,我看着来气,但是此刻最关心的还是二叔。

这顿年夜饭是打我出生以来吃得最难受的一次。屋外炮竹齐鸣,一家人都静静地坐在电视机前,春节联欢晚会很好看,但是没有一个笑的,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花姐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一切,我帮着她。花姐递给我一个开水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她是要我去给爷爷茶壶里加点水。我蹑手蹑脚地溜到爷爷书房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我轻轻打开屋门,看见爷爷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皱着眉。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爷爷,喝点茶吧!”

爷爷没有说话,我打开茶壶加满了水,静静地看着爷爷。突然间,我感觉爷爷苍老了许多,原来红润的脸膛此时有些苍白。

我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就慢慢地退出了书房。一家人似乎都在等我说些什么,我耸耸肩,撇了撇嘴,又去帮花姐收拾屋子了。

这一晚,一家人都不平静。直到我们离开,爷爷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二叔没有走,我不知道他留下来到底要干些什么,我猜他是想让爷爷原谅他。

这一晚,我没睡好,给花姐发了一条短信,说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劝劝二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