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南京城内,都察院内的几个御史,聚集在一起,低声嘀咕着,虽然是在其中一家御史的家中,可仍旧是把声音压的很低。

“除此外,还能有旁的法子吗?”

其中一个年纪略长的御史微皱眉头:“牛景德这老匹夫,可是已经把当初对咱们的承诺都给忘了。”

“直到现在,竟然还想瞒着咱们,想一个人偷偷溜回京城。”

“一旦他这个右佥都御使回京了,那,曾毅的怒火没处发泄了,到时候,定然是发泄在咱们几个的身上。”

“曾毅动牛景德这个右佥都御使,或许还有些顾虑,可对咱们几个,那真是任由拿捏了。”

“若是没牛景德在上面顶着,咱们几个,怕是要悬了。”

围坐的几个人听了这年纪略长的御史的话,全都沉吟了一会,这话没错,他们几个御史,在旁的朝廷官员眼里,或许不好动。

可是,对于同属都察院且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曾毅来说,想要拿捏他们,那却是非常容易的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县官不如现管。

尤其是曾毅一旦坐镇南京都察院,他们几个,更是直接听命于曾毅了。

到时候,要如何他们几个,还不是曾毅一句话的事情?

“曾毅的官声在外,该不会如此不顾及他自己的官声吧?”

其中一个御史略微沉吟了一会,带着一丝犹豫的道:“咱们几个,也不过是小喽啰而已,说的难听些,曾毅对方咱们,那是有失身份的。”

“若是有能耐,就是牛景德回了京城,他照样能对付,为难咱们几个,算什么本事?”

这话,从这御史的嘴里说出来,却是显的有些可笑了。

当初,他们参奏曾毅的时候,可就是为的一己之私,就算是曾毅要查他们,那也是有理有据的。

身为御史,竟然为了些许的诱惑,冤参朝廷大臣,仅凭这一条,就足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御史是有风闻言奏的权利不假,可是,风闻言奏,却不代表可以刻意冤枉。

若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其是刻意构陷的,那,这罪名,是够大了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虽然处于危险时刻,现如今,他们的安稳可以说全掌控在曾毅一念之间,可,有老成的御史,还是能够很好的做出判断,或者出,此时,还能保持理智的。

“咱们当初参奏曾毅,虽然言辞凿凿,可,咱们却都清楚,曾毅之事,皇帝和内阁早已有了定论,而百官,也已经默许。”

“咱们参奏曾毅,只不过是想要把水搅浑罢了。”

“原本,就是咱们之错在先,受了牛景德的蒙蔽。”

那年纪略长的御史双眼一亮,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喜道:“着啊。”

“咱们是受了牛景德这老匹夫的蒙蔽,更是被他胁迫的,他是右佥都御使,坐镇南直隶,咱们这些个御史,敢不听他的话吗?”

这话一出口,屋内的几个御史眼睛全都亮了。

既然牛景德不准备保他们了,想自己个溜走,那,也就别怪他们几个无情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更何况,他们和牛景德虽然都是都察院的,可,牛景德是右佥都御使,本来就是他们的长官,和他们之间,自然等于是两个阶层了。

在都察院内,左都御史、左佥都御史等,这些,都等于是权利极重的,而御史,在都察院外的官员眼里,那也是清贵的官员,可是,在都察院内,那就等于是最低的了。

“纵观曾毅以前在河南、及军备案的时候,全都是只惩首恶。”

“只要到时候,咱们的态度坚决点,及时悔改,想来,曾毅也不会和咱们追究那么多的。”

“毕竟,曾毅现如今的名声,可是不小的,他总是要顾忌他这满朝文武求都求不来的清名吧?”

“而且,若是曾毅把咱们都动了,那传了出去,那是实实在在的打压报复。”

“可,若是留下咱们,只是对付牛景德那老匹夫,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能说什么。”

“而且,若是咱们能在有些指正,到时候,这案子,也就成了。”

几个御史越想越是兴奋,却是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吧?”

其中一个御史顿了顿,道:“曾毅现在来都没来过咱们都察院,此时,若是咱们贸然前往,怕是不好的。”

那年纪略长的御史,显然是这几个人当中说话有用的,沉吟了一下,道:“此话,倒也有理,咱们若是此时前去,怕是给曾毅的印象,太过软弱不堪了。”

“不妨,咱们在等等。”

“什么时候,曾毅准备动手了,咱们再行此法,也是不晚。”

“只不过,这几天,诸位可都是回去要好好想想,最后,能有些证据来。”

“到时候,只要能拿出些证据,就足以让曾毅相信咱们是被牛景德那老匹夫给胁迫的了。”

这年纪稍长的御史,想的,倒是明白。

既然准备用这个借口了,虽然他们不认为能瞒的过曾毅,毕竟,曾毅的下面,可是有锦衣卫的。

可是,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又能如何,只要面子上能够过去,那就成了。

若是曾毅有心拿他们出气,无论怎么着,他们也是逃不过去的。

可若是曾毅有心饶了他们,或者,犹豫不定,只要他们到时候能及时改正,别执迷不悟,那就足够了,若是能拿出些对曾毅有用的证据来,那就更好了。

“这个,倒也容易。”

其中一个御史点头,道:“牛景德这老匹夫,倒不是咱们编排他,他坐镇南直隶,掌咱们南直隶都察院。”

“可真叫一个山高皇帝远,平日里,他做的那些事情,谁不知道?”

另外一个御史却是有些无奈:“咱们是知道,可是,却没证据啊。”

他这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给说沉默了,你要是给曾毅拿证据,到时候,就说几句空口白话,等曾毅问你要证据的时候,你说没有,那,曾毅若是不气才算怪了,是耍着他玩不成?

“我倒是记得有那么一件事,就是不知诸位是否还记得了。”

年纪略长的御史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手放在了桌子上,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什么事?”

屋内剩下的三个御史一齐盯着年纪略长的御史,仿佛他脸上有一朵花似得。

“曾毅来南直隶训斥军备案之前,牛景德身为右佥都御使,竟然会对此事丝毫不知情?诸位难道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

年纪略长的御史这话一出口,旁的御史立时就楞了一下,不过,随即,脸上就出现了恍然大悟之色:“正是如此。”

“正是如此啊。”

“咱们都察院,就是监察百官的,可,如此大的事情,牛老匹夫坐镇南京都察院如此之久,竟然没有耳闻,这,的确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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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那边,没有来信吗?”

皇宫当中,正德虽然****宣淫,可,却也有那么闲下来的时候。

偶尔,却是想起了已经去了南京上任数月的曾毅了。

“曾大人还没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