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在这条街上买个铺子做生意?”

笔墨店老板有些诧异的看着跟前的两个人,两人虽然俱结是身穿锦衣,可,却是能看的出,站在自己跟前,年纪尚幼的公子方才是主事的,别看年纪小,可是,眉宇间,却是有一股逼人的气质。

做生意的,见的人多了,自然也是有几分辨别人的功夫,这倒不是什么难学的,只要是做生意的,时间长了,都能学会看人的。

“是啊。”

曾毅冲着笔墨店老板拱了拱手,笑着,道:“皆因如此,才斗胆,前来找王掌柜的询问一下,看看这街上,有哪家的铺子,愿意出售的。”

“在下初来乍到,行事,怕是有些不方便的,若是王掌柜的肯帮忙,事后,不论如何,总是要感谢一番的。”

之前,曾毅装作是来店里买墨的客人,捡了几块上好的墨,买下了,同时,也知道了这笔墨店的老板的姓氏。

只不过,这墨虽然不错,可,却还不被曾毅放在眼里的。

曾毅用的墨,全都是极好的,全都是宫中的御用,正德赏给曾毅的,可以说,曾毅家里,现在还有一大堆呢。

而这一个普通的府,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上好的墨。

只不过,曾毅如此,也就是找个由头,和这笔墨店的掌柜搭话罢了。

笔墨店的王掌柜双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其实,做笔墨店的生意,到并非是什么暴利,且,一般而言,虽说在商言商,可,和笔墨纸砚接触的久了,也同平日里上门的客人多多少少的接触,王掌柜,也染上了几分书生的气息了。

“什么感谢的,却是不必了。”

王掌柜摇了摇头,道:“若是日后陈公子真在这条街上做声音了,那,咱们也算是邻里了,这感谢,却是万万不可的,邻里间的帮忙,也该的。”

“只是,不知道梁公子日后想要做什么生意?”

王掌柜有些好奇的看着曾毅,有些事情,总是要问问的,而且,这也并非是什么秘密吧,若不然,真做了什么对头生意,日后,传了出去,他自己还帮人找铺子,这脸面可就真的丢了。

这种事情,并非是没有发生过的。

曾经,就有人要做丝绸生意,可,却又偏偏找了个丝绸店的掌柜的,给了些许好处,让其在附近给物色了间铺子。

结果,在这新铺子开张的当天,那帮其忙找铺子的丝绸铺掌柜的却是直接气的躺在了床上。

当然,这种事情,极少,除非是有大仇或者怎么,若不然,谁也不会干这缺德冒烟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总是要问清了的好。

“丝绸生意。”

曾毅笑着,道:“家里就是做这声音的,自然是要接着做了。”

王掌柜的闻言,点了点头,丝绸声音,若是做的好了,自然是比他这一个小小的笔墨店要强多了。

只不过,丝绸声音,进货出货的,却是比他这笔墨店要压太多银两了。

要知道,他这只不过是汝宁府的笔墨店罢了,一个府的笔墨店和行省及京城甚至是江南那些繁华地方的,汝宁府,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府罢了,富户少,就算是有什么名贵的墨,也没人能买起。

是以,王掌柜的这个笔墨点,却卖的都是普通笔墨罢了,就算是稍好一些的,也不算太贵,平日里铺货的银子,却是根本不需要多少的。

“老哥我托大,自称一声老哥,陈公子不介意吧?”

王掌柜笑着,生意人,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是以,王掌柜这么做,倒也没什么,而且,王掌柜的年纪比起曾毅,是他爷爷辈,也是差不多了的。

“这是应该的。”

曾毅笑着点头。

“既然如此,老哥今个就权你一句罢了。”

王掌柜叹了口气,正巧,店里没人,是以,拉着曾毅在店内的椅子上坐下,道:“陈公子此番准备在这汝宁府开铺,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啊?”

“祖籍是京城的。”

曾毅倒是很实诚,毕竟,口音,是改不了的。

果然,那王掌柜点了点头,道:“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是咱们这,比不了的。”

曾毅双目微微眯了一下,冲着王掌柜拱手,道:“王老哥有什么事情,还请如实相告,小弟感激之至。”

曾毅又不笨,这王掌柜的定然是早就从他口音听出了他是哪里人,尤其是曾毅说出他来自京城后,那王掌柜也没什么惊讶,只是有些惆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话,岂不是另有深意。

“陈公子自京城来,老哥却是没去过京城的,只不过,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定然是少了许多龌龊事的。”

王掌柜的眼中,带着一丝的羡慕,却是让曾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

有时候,人们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总是报以美好的,就像是这王掌柜一样,以为京城是天子脚下,就没什么龌龊事情了。

可其实呢?京城,这个天子脚下的龌龊事情却是不少的。

甚至,比之别的地方,还要更多一些,只不过,京城这个地方所有的事情,都隐藏的更深,更不容易被发觉罢了。

只是,既然王掌柜把京城想的那么好,曾毅也不好说破了,还不如给他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地方。

是以,曾毅只是看着王掌柜,也不吭声,也不接腔。

“可咱们汝宁府,可不是京城啊。”

王掌柜的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咱们汝宁府,若是能别在这做生意,最后是别做的好,若是真看中了,不妨,在等几年。”

“此话怎么讲?”

曾毅有些不解的看着王掌柜:“怎么做生意,还要在等几年?这事情,岂能耽搁,且,还是几年的耽搁?”

“还不是咱们摊上了一位好知府吗?”

王掌柜的苦笑,身子凑近曾毅,把声音压的很低,这里可是汝宁府,知府,那就是这里最高的官,公然谈论知府,而且,还是在说汝宁府的坏话,不小心点,行么?

若非是曾毅是京城口音,且年纪不大,这些话,王掌柜是绝对不会对他说的,毕竟,放人之心,谁没有?

只是,对一个外地人,说这些事情,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哦?”

曾毅很是配合的惊疑了一声,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王掌柜的。

“咱们汝宁府的知府才刚上任两年,可,却是在咱们整个汝宁,有了不小的名声的。”

“怎样个名声?”

曾毅有些无奈的看着王掌柜:“老哥就别拿小弟寻开心了,你还是快说吧。”

就王掌柜的话而言,一般,都是反话的,可是,看王掌柜的表情,却是有些纠结的,是以,就算是曾毅,也很想知道,这王掌柜,究竟想要说什么。

“咱们这汝宁府,是出了名的贪财,可,在对升堂审案的时候,所断的案子,却又让人成公。”

“你说,这矛盾出现在一个知府身上,能不出名?”

王掌柜的苦笑,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曾毅听了,也有些不解,既然贪财,那,怕是其已经坏了心思的,若是在说断案公允,虽不说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一个人,若已经丧失了准则,犯了王法,旁的事情,尤其是一些正义的事情,若是传出来,怕是真的没人会信的。

“还请王老哥说个详细。”

曾毅苦笑,道:“难不成,小弟在这开铺,还与知府大人有关了?且,老哥的话,也让小弟心痒,还是说全了吧。”

“这是自然。”

这会,也没什么生意,而且,曾毅之前,还买了不少的墨,且,明显一看就是大家公子,还称呼自己为老哥,虚心请教,这让王掌柜的心里,也带着一丝的骄傲的。

“咱们知府大人……对于贫困的…………然,对……尤其是咱们商户…………。”

王掌柜的断断续续的,说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把事情给说完了。

“掌管的……。”

恰在此时,有客人前来,王掌柜起身招呼客人。

“老哥先忙,小弟先出去转转,等过会,在来叨扰老哥。”

曾毅也站起了身子,冲着王掌柜的拱手,然后寒暄了几句,就领着燕南飞,从笔墨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