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计划,可是不好进行了啊。”

京城,刘瑾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虽然是靠在躺椅上的,可,却是带着一股子的忧愁。

“公公,这事,急不得。”

旁边有官员安慰刘瑾,至于原因,却是没提的,只要不是傻子,这段时间,京城内出的事情,都看的清楚局势。

甚至,已经有不少官员后悔了。

原本,还想着刘瑾能斗赢百官,跟着好吃香的喝辣的的,可,谁曾想,曾毅竟然出面了,而且,其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支持百官的。

这样一来,还斗什么斗?

刘瑾就算是能斗的过百官,可,却是绝对灭不了他们的,曾毅在后面瞧着呢。

只要不能彻底把那些反对他的官员给斩草除根了,那就是祸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甚至,一些投靠了刘瑾的官员,后悔的同时,心里更是不停的诅咒曾毅,你要是不管,那就一直别管,要是管,那就早些露个面,吱一声啊,这不是害人的吗?

只可惜,他们已经投靠了刘瑾,此时,在想回头,却是没有机会了。

先不说,他们若是回头,百官那里,昔日的同僚,肯定不会待见他们的,毕竟,这个时候回头,谁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且,不管如何,他们的身上,都是有了污点的。

这些先不提,他们敢回头,刘瑾就第一个饶不了他们的。

是以,他们现在虽然有些已经后悔了,可,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了。

“其实,这事,公公着相了,咱们并非是没有对方他们的机会了。”

旁边另外一个官员开口,却是兵部右侍郎焦芳,此人是现如今投靠刘瑾身边的朝廷唯一大员了,不过,现如今,朝廷当中,还是没有闹的人尽皆知的,还是处于秘密投靠状态的。

“哦?”

一听自己麾下唯一的朝廷大员开口,刘瑾的神色立时精神了许多。

“焦公有何高见?”

刘瑾在焦芳姓氏的后面加了一个公字,这,已经是很大的恭敬了,尤其是对文人而言。

“算不得什么高见,只是,看透了一些东西罢了,这些,其实对公公而言,不算什么的,只是,公公平日里伺候陛下太过繁忙,没时间去想这些罢了。”

焦芳倒是会说话,先用好话把刘瑾给高捧了一番,这,却是顾及了刘瑾的面子,不管是谁,听了这话,都会高兴的吧。

说完这话,焦芳方才接着道:“不知道公公注意到一件事情没有?”

“何事?”

刘瑾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一来,是刚才焦芳的话,给足了他面子,二来,刘瑾虽然贪财恋权,可,却也是想要学古人礼贤下士。

是以,刘瑾这虚心请教,可并非全都是装出来的。

“之前,无论公公您做什么事情,曾大人何曾有过干涉?”

焦芳却是聪明的很,有些人,能够得罪,有些人,不能得罪。

就看刘瑾,曾毅这么的落了他的面子,可,哪怕是在背后,刘瑾也不敢说曾毅一句坏话,至多,是抱怨几句,可,却也不敢偷骂曾毅,甚至,抱怨的时候,也是称呼曾大人的。

这种情况下,焦芳也不傻,不像是一些下面的番子或者看不透情况的官员,想着当着刘瑾的面,去骂曾毅,以此来讨好刘瑾

岂不知,连刘瑾,都不敢偷偷骂曾毅,还要尊称一声曾大人,他们这么做,万一传出去,可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听了焦芳的话,刘瑾的双眼有些发亮,身子往前倾,看着焦芳,不过,却没有在吭声。

“很明显,曾大人,并非是闲人,或许,他一直关注着朝廷局势,可,那也只是掌控大局罢了。”

“毕竟,曾大人有先帝赐予的金牌在身,且,又有当今圣上的隆宠,自然是不敢辜负圣恩,要看着些朝廷局势,不至于朝局大乱。”

“而只要是在朝局稳定的情况下,不至于朝局打乱的情况下,那么,无论公公您做什么,想来,曾大人都是不会干涉的。”

“上次,先是百官跪谏,那次,曾大人曾料事如神,提前有所准备,后,又是公公您抓了冯归。”

“这,在曾大人看来,自然是您和朝廷大臣之间的碰撞剧烈爆发的前奏。”

“且,估摸着公公您的动作太大了,让朝堂当中充斥了血腥,怕事情闹的太大,是以,才会让曾大人出面干预的。”

“若是公公您日后您在雷霆出手的时候,稍微留些情面,大多都丢官罢职,逐出朝堂,也就是了,这样一来,不见了血腥,想来,曾大人就不会在干涉了。”

焦芳说的很是委婉,可,刘瑾也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了。

这是在告诉他,上次,抄家灭族,的确是太过了,文官毕竟不是武夫,败了,让其远离朝堂也就是了,至多,也就是流放。

可,若是见了血腥,这,就不好了,有违了文官直接的规矩,尤其是抄家灭族这种事情,更是百官所排斥的。

“焦公所言,让瑾茅塞顿开。”

刘瑾起身,冲着焦芳躬身行了一礼,神情郑重。

这,却是刘瑾对他自己的要求了,礼贤下士,刘瑾是阉人,是恋权贪财,可,却有自己的希望,那,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刘瑾礼贤下士。

让天下的自命不凡的读书人,都听命于他们平日里所看不起的太监。

这两者,联系起来,礼贤下士,却又有一些仇恨的心思,看似有些古怪,可,事实,的确如此,若不然,岂能说太监们的心理,都是有些变态的。

“公公折煞下官了。”

焦芳赶紧起身,双手扶住了刘瑾。

虽说他自认他说的这些,对刘瑾的帮助不小,可,却也不敢受了刘瑾的一礼,若不然,一时,是痛快了,可,指不定就被刘瑾给惦记上了。

刘瑾毕竟是个太监,其心眼,并不大的,别看其表现出一副胸怀若谷的模样,可,其真实本心如何,焦芳是清楚的。

刘瑾这种人,你若是得罪了他,行,现在拿你有用,他不会动你,可,日后一旦没用的时候,他会立马报复的。

“焦公果然大才,今日一语,却是点醒了杂家啊。”

刘瑾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方才叹了口气,双眼热切的看着焦芳,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伙子看到了相思之人。

这眼神,尤其是被一个太监如此看着,就算是善于攀附的焦芳心里也是一阵发毛的,不过,面上,却仍旧保持着微笑翩翩的风度模样。

“这些,其实,公公都能看透的,就是今天下官不说,过不了几天,公公定然也能看出来的。”

“只不过,还是下官刚才的话,公公平日里费心伺候陛下,没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些事情,自然是要下官们去想了。”

“若不然,什么事情都劳烦公公了,那,下官等,却是要惭愧了。”

焦芳不愧是曾经被誉为敷衍趋势之人,善于攀附,其说的话,让人听了就是舒坦,尤其是刘瑾手底下,现如今就只有焦芳这一个可以称得上的名副其实的朝廷大臣。

是以,焦芳的态度,让刘瑾很满意,尤其是焦芳对他的尊重,处处顾及他的面子,这,就更让刘瑾满意了。

“这话说的。”

刘瑾笑着,摇了摇头:“伺候陛下,是杂家的本分。”

“若是连陛下都伺候不好,其余的,杂家也就别去做了。”

“其实,别看杂家和你们在这商量这些,旁人看了,还以为杂家是为了自己。”

“可,却也不想想,杂家一个太监,无根无后的,能图什么?还不是为了陛下,是为陛下尽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