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杂家可是信你了。”

刘瑾掐着兰花指,靠在椅子上,双眼眯在了一起,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根本就琢磨不透刘瑾到底是在笑,还是心里有别的什么心思。

“公公您就放心吧,这事,晚生是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冲着刘瑾打包票的,不是旁人,正是上次给刘瑾出主意的那个刘青,说起来,其和刘瑾也是同姓了。

上次,刘瑾提过要把他认在跟前的,只不过,这事,被刘青给暂时推脱了,而刘瑾,虽然对刘青所提出的点子感兴趣。

可,在刘青没有彻底的展示出其的才能之前,也不值得刘瑾有多么的关注他,更不值得刘瑾为他费神。

这,其实是一个有些矛盾的事情。

刘青也不傻,他虽然想要借助刘瑾的势力,可,却又不想和刘瑾有太深的瓜葛,如,认刘瑾做义父,这是绝对不行的。

可,刘瑾,却也是脑袋清明着呢。

刘青想要从他这获得更多的好处,那,就必须要和他有分不开的关系,那样,刘瑾才会在刘青身上做出一些付出的。

刘青和刘瑾双方之间,等于是有着一个根本不能调解的矛盾。

而这个矛盾,只能是一方退让,根本就不可能调解。

“不过,这时间,怕是不会太短了。”

刘青这话可是说的很谨慎,而他今个来见刘瑾,把具体的方案给刘瑾说了出来,这,其实就等于是在两人直接不可调节的矛盾上,刘青选择了退让。

刘青年少,虽说上次从刘瑾这回家以后,他也知道分寸,甚至,也给他家老爷子说了,可,这么一段时间内,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亦或者是刘青自己本身,没经得住诱惑。

这世上,可不就是如此么,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可,还是忍不住踏进去,总想着能够洁身自好。

有些事情,总想着自己若是去做了,可以从容应对,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而刘青如今,怕就是有这想法了,想着他能够应付刘瑾,若不然,岂会前后有这么大的变化?

“时间,不是问题。”

刘瑾盯着刘青,一手扶着椅子:“杂家的身子虽然不怎么健朗,可,却也还能熬那么些年的。”

“不过,却也不能一直让杂家看不到成效。”

刘瑾这话,就是在告诉刘青,时间长,可以允许,毕竟,这事情,原本也就不是小事,若是说一朝一夕能够完成,那,刘瑾是根本就不信的。

可,时间长,这个不错,但是,必须让刘瑾看到他的行动,看到他的行动是能成功的。

若是刘青在刘瑾这边应和着,可是,在刘瑾着得了好处,却什么都不干,或者明显不用心,那,刘瑾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别以为这事情能瞒得过刘瑾,刘瑾手底下的番子打探消息的能耐虽然不如锦衣卫,在锦衣卫跟前什么都不算。

可,那只是和锦衣卫比起来,但,若是真想监视谁,却也是能够盯得死死的。

毕竟,东厂的番子,可不是小数目,若是连一个人都盯不住,那也太无能了。

“行了,你先退下吧。”

刘瑾眼前斜了一下,看了眼出现在门外的东厂大档头,示意刘青退下。

至于说是给刘青介绍一下,那确是绝对没有那可能的,如今的刘青,说句难听的,不过是引起了刘瑾的注意罢了。

可,想要引起刘瑾注意的官员虽说不多,可也不少,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官员罢了,惹不来刘瑾的兴趣。

而刘青,却是恰恰引起了刘瑾的兴趣而已。

可,若是刘青做不好了,这事,自然有人去做,刘瑾根本没有多大的损失。

这事情若是刘青做好了,那,刘瑾会重点栽培他,可是现在,却是不可能让刘瑾对其重点栽培的。

更何况是给刘青介绍东厂的大档头,这虽说不过是刘瑾一句话的事情,可,这代表的是一个态度,而如今的刘青,根本就没让刘瑾开口的意思。

“晚生告退。”

刘青也聪明,知道这个时候,他在继续呆下去肯定不合适,也不啰嗦,冲着刘瑾弯身拱手,然后退了下去。

“进来吧。”

刘瑾张口,声音不大,甚至,平日里奸细的嗓门也有些粗了。

这情形,却是让大档头心里发抖的,一旦出现这情况,那肯定是厂督心里不痛快了,要找事了。

可偏偏,大档头还真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厂督。”

大档头倒也利索,既然知道刘瑾心里不痛快,进屋以后,直接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厂督今个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可是又年轻了好几岁。”

大档头既然不知道刘瑾叫他来是什么事,可,却也知道刘瑾的脾气,这个时候,他若是敢问一句,不知厂督唤卑职前来何事,他若是真敢这么问一句,怕是刘瑾能立即冲他发火。

所以,干脆什么都不问,直接开口就是拍马屁,也不管什么言辞问路对不对,只要是奉承话就成。

“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

果然,听了大档头的奉承话,刘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身子也慢慢从椅子上直了起来,双眼有神的盯着跪倒在地,连头都没敢抬的大档头:“你这几句话,倒是中听,是不是要杂家赏你些好处啊。”

“不敢,不敢。”

大档头虽然跪在地上,可,却也能觉察的出来,刘瑾正盯着他看,赶紧摇头,不过,仍旧是没敢抬头:“卑职这话都是实话,厂督您这几天真的容光焕发,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健朗,许是这几天您心情不错的缘故吧。”

“心情不错。”

刘瑾双眼眯了一下,嘴角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你这话,倒是让杂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说着话的功夫,刘瑾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在了大档头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大档头的后脑勺,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原本,杂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可,杂家猛然知道一件事以后,这心情,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了。”

刘瑾声音轻飘,极低,可,这屋内却是静的连心跳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