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纫针紧紧拥着顾倾城坐在床上,而顾倾城一副瑟缩的样子,莲叶吓了一跳,忙把门关好,又重复了一遍:“小姐,出事了。”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顾倾城慢慢坐直了身子,声音十分冷淡:“什么事?”随手摘下塞耳的手帕。

莲叶忙道:“是二夫人,她从随园出去便直接回了正气堂,结果才回去便小产了!”

“什么?”顾倾城也吃了一惊,邢氏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样一分神,先前因为雷电引发的恐惧也慢慢消退了。

纫针垂着眸子,快速却不慌乱地把床铺整理好。

莲叶已经细细讲说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今日张大夫去给二夫人诊治,也问了,按照惯例,每个月张大夫都会给主子们把平安脉,可是二夫人进门之后一次都没让张大夫把过脉,所以她有身孕的事情张大夫也就无从知晓。”

顾倾城目光幽深,唇畔凝上一抹冰冷的笑意:“她隐藏得倒是挺深。”

“嗯,”莲叶匆匆点了点头,“二夫人哭得死去活来,这可是头胎!张大夫委婉地问了为什么有了身孕却不声张,二夫人身边的徐妈妈说二夫人本来便月事不准,这一次也以为和以前一样,后来发现不对劲觉得可能是有了身孕,但是不敢声张,说是胎儿都小气,怕对外宣扬早了,坐不住胎,正准备够了三个月再请大夫确诊呢,也是怕万一不是有了喜,让侯爷空欢喜一场。”

便是寡言如纫针,也忍不住出言讥讽:“正话反话都让她们说了!”

顾倾城起身整理衣衫:“既然让我去一趟,我便去一趟。二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安在我头上!”

莲叶忙撑了伞,纫针去取了一领披风给顾倾城围好,便跟着她去了正气堂。

才到大门口便听到一阵悲悲切切的哭声。

顾倾城唇畔的冷笑不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襄宁侯府要办丧事了!

虽然是小产,但邢氏的屋子顾烨也是不能进了,以免沾染了秽气,所以他便在厅堂里倒背着双手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

顾倾城顺着抄手游廊走过来,莲叶收了伞,纫针替她取下披风,让小丫鬟拿到茶房去烘干,一左一右陪着她迈步进了厅堂。

顾烨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一看是顾倾城,眼眸便是一缩,咬着牙道:“好,很好!你还真是我顾烨的好女儿!”回头看到桌子上摆着茶壶茶碗,伸手抄起来一只茶壶,便要朝顾倾城丢过去。

顾倾城唇边的冷意更深,却及时开口说道:“这可是前朝定窑的精品,父亲可要拿稳了!”

秦朝时定窑烧制的瓷器专供皇室,自从秦朝灭亡之后,定窑也倒塌了,所以定窑存世的瓷器无一不是绝版精品,甚至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单单这么一套茶具少说也值几千甚至上万银子。

顾烨手一抖,几乎在顾倾城话音刚一落时,便已经把茶壶轻轻放下了,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朝着顾倾城高高举起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