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娘子带着从四方学社带来的笔墨纸砚,上场。

大道学馆提供了书案,和伺候笔墨的小童。

谢大娘子谢过了那小童,一切事情却是自己动手。

那边的冯先生也是自己动手铺纸磨墨,问道:“谢先生,我们要不要写相同的内容?”

谢大娘子微微一笑:“来来去去,反正我只写八个字:四方学社,学无止境。”

“好,”冯先生点点头,“那么,在下也只写八个字:大道学馆,虚怀若谷。”

于是两个人分别用了篆隶行楷草五种字体书写了八个字,每写完一页,便会有人把那页纸的墨迹吹干,然后挂到展示板上,先当众展示一遍,然后再呈给作为评判的台上四位先生。

虽然只有寥寥八个字,可是当真书写下来却要费一番思量,而且两个人都不是写小字,众所周知,大字最难写。

所以几乎每写八个字都需要耗费大约一刻钟的时辰,等到两个人把五种字体全都写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经过邹吴两位老先生以及两位翰林的评判,在座书法大家一致认可,都认为:“各有所长,难分轩轾,在篆书方面谢大家略胜一筹,在楷书方面冯先生稍稍优胜。”

冯先生已经是举国闻名的书法大家,见了谢大娘子的书法也不禁感慨,“本来以为坊间流传的字帖已经是夫人的得意之作,没想到与眼前所见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谢大娘子微微倾身:“冯先生客气了,坊间流传的那些字帖都是谢晖十年前的旧作,这十年间谢晖再未刊行过字帖。”

“佩服,佩服!”冯先生拱了拱手,一揖到地。

谢大娘子也福身还礼,这一场算是打了个平手。

接下来便有四方学社的一位女学士抱着琴走出来,道:“听闻素来有赛伯牙之称的温先生在大道学馆,不知今日小女子可否讨教一番?”

当世鼓琴大家有四位,世称南温北魏东广西金,世人难以企及。其中北魏魏子冲于去年亡故了,南温温良玉也是慕名来和魏子冲切磋,可是两人盘桓不到数月,魏子冲便去世了,所以温良玉一直留在大道学馆整理魏子冲遗留下的琴谱。

温良玉闻言站了起来,他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气质温文,果真如玉,微微躬身道:“温某在此。”

“四方学社林楠音有礼了,”女子行礼,“还请先生赐教。”

温良玉略微有些犹豫,这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可是自己操琴已经三十多年了,只怕胜之不武。

林楠音微笑道:“即便败在先生手下,林楠音也不悔,若能得到先生指点,才是人生幸事。”

为了公平起见,梁立儒叫人用几扇屏风隔出来两个独立的空间,不光外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彼此也不能互见,然后让他们两个商量谁先来。

过了片刻,琴声悠扬而起。

虽然众人自觉琴艺比不上温良玉,可是这耳朵都不是吃素的。

一曲弹罢,余音犹自绕梁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