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祁远山,看着方乐的举动,脸上神情复杂。

“吸!”

方乐猛吸一口,然后换了口气,弯下身子,又是一口。

等方乐吸到第四口的时候,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孩子的脸色也以肉眼能见的程度开始好转。

“吐!”

方乐走到边上,把口中的脏东西吐了出来。

祁远山说是痰阻,其实不算错,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羊水阻塞了气管。

“方乐......”

方兴贵急忙端了一杯水送到方乐面前,声音都有点哽咽:“谢谢......”

方乐没吭声,接过水,先漱了几遍口,然后才笑着道:“兴贵哥客气了......”

“方乐,谢谢你,谢谢。”

方兴贵的媳妇也急忙道谢,同样是声音哽咽,眼眶中还有着泪花。

这会儿孩子还在兀自的哭着,听着孩子的哭声,方兴贵媳妇眼中的泪花反而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不停的滴落。

“小乐,坐下歇会。”

方兴贵的父母这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同样是救人,手段不同,给人的震撼和感动也是不同的。

对着口吸痰,也不能说杨英子就做不出来,没想到的可能大一些,祁远山就做的出来,刚才也是没想到这一茬。

方乐想到了,却不能去给别人提示。

总不能说:“祁爷爷,口对口,痰吸出来就好了。”

这样的话方乐说不出来,这样的事方乐也做不出来。

作为医生,方乐的医德绝对是过关的。

他自己想到的法子,自然是自己操作。

可对其他人来说,方乐和祁远山杨英子又不一样。

方乐年轻,穿的干净,之前的方乐在村上人缘就不怎么好,本就穿着讲究,方乐重生过来穿着同样讲究。

一位在其他人眼中的讲究人,爱干净的人,却能给孩子吸痰,这种反差,着实让方兴贵一家人没想到。

所以这一刻,方兴贵一家人对方乐的感激真的是翻倍的。

“就不歇息了。”

方乐笑着道:“我刚才看了,也就是羊水堵塞气管,孩子没什么别的情况,现在哭出来了,也就没事了,我和祁爷爷还下着棋呢。”

“是呀,下了一半。”

祁远山也收拾好行医箱:“你们这边还忙,我和小乐就不打扰了。”

“方乐,祁爷爷。”

方兴贵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兴贵哥,孩子刚出生,我和祁爷爷就不打扰了。”

方乐笑着道:“等你这边闲了,过来送喜糖。”

“好,好。”

方兴贵这才点着头,一直把祁远山和方乐送到门口,目送着方乐和祁远山远去。

至于诊费什么的,倒也不能说不收,只不过都是相亲,人家刚生孩子,没人看完病就提钱的,方兴贵这边忙完,或者说心情平复下来,自然是回去找祁远山的,乡里乡亲之间,有些事自然不能计较太多。

“方乐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杨英子还没走,等方兴贵送祁远山和方乐回来,杨英子禁不住感慨。

“是呀。”

方兴贵道:“以前方乐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喜欢和人打招呼,我听说还嫌弃玉芬婶子丢人,现在看来,真的是谣言害死人。”

“变化是挺大的。”

方兴贵的母亲也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多亏了方乐了,咱们家可是欠了方乐大人情了。”

“嗯。”

方兴贵点头。

这个人情可是太大了。

另一边,祁远山和方乐一边走,也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方乐。

“祁爷爷您这把我看怪了。”

方乐笑着道。

“我是有点不敢相信。”

祁远山道:“以前的你可是绝对做不出刚才那样的事情的。”

“是呀。”

方乐笑了笑:“当一个人经历生死,经历绝望,或许会更加敬畏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