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锋营的士兵朝天开枪庆祝首战的胜利,然后催马呼啸着向前方进发,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在进入山路前追上日军,打开一道口子给主力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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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军谘府的作战室里人头攒动,参谋和副官忙的脚踢后脑勺,从前线发回的电报以最快的速度翻译之后,送到这里汇总。

日军攻打奉天的消息,通过无线电报发送到周边的府县,然后又由有线电报传遍了中国,甚至远隔重洋的华盛顿、巴黎、伦敦、维也纳、圣彼得堡的外交官也收到了消息。各国报纸异口同声的谴责日本人的暴行,只有日本人办的《顺天时报》颠倒黑白的宣传,是中国的巡防营士兵攻击了南满铁路的职员。

时值正午,军谘府却没人吃饭,大家都神情凝重满脸的严肃,连一向性格惫懒的陆凯和大大咧咧的贺天寿都一脸沉重。

“不能由海路运兵了,如果被日本人在海上袭击,那损失就大了”

“可是走陆路要走多久?一个月还是二十天?邝海山能等那么久吗?”

“先遣军就只有六千人,日本人可是超过三万啊,援兵如果不能及时到达,邝海山就危险了”

江淮军从芜湖起义反清以来,打过清军的巡防营,打过淮上军张汇韬和盐枭徐宝山的匪帮,打过张勋的江防营,打过黄焕章的赣军,还打过乌泰的马匪,几乎每次都能以少胜多,但是这些都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以往的胜利不代表这次还能获得胜利。日军在日俄战争中打出了黄种人的赫赫威名,令世界为之震动。

新民府爆炸案的余波本来已经渐渐消散,眼看就成了一笔谁也说不清的糊涂账,中日俄三方都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国际调查团最多也就是拿出个模棱两可的结论,然后列强公使就开始和稀泥。维持满洲的现状,几乎是列强的共识,也包括日本和俄国。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战事却突然在奉天爆发,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包括柴东亮本人。

但是他不得不摆出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手下人认为他胸有成竹,他不能不冷静,更不能慌乱,否则负面的情绪将会蔓延,局势也将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柴东亮很讨厌日本人,这几乎是中国人普通的态度,除了苍井空老师之外,几乎没有几个日本人令他不讨厌的。但是他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做出冲动的决定,正如他非常厌恶俄国人,但是却不妨碍他和俄国驻库伦领事施什勒马福以及俄国妖僧拉斯普廷做交易。

柴东亮不想打,起码不是现在就打,但是日本人已经动手了,奉天基本上被日军占领,他们已经开始扩大战争的规模,长春等地的日军也开始蠢蠢欲动。而此刻唯一能代表中国的合法政府,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个谴责的声明都没有。这令柴东亮对北洋更加不报希望,这个团体已经像曾经叱咤风云的湘军、淮军,像所有的利益集团一样,不可避免的腐烂下去。

南方各省的都督,也同时噤声。他们对满蒙地区从来就没什么感情,在他们开始反清起义的时候,就主张建立十八行省的纯粹汉人国家。他们甚至在等着看北京临时政府和袁世凯的笑话,不论北洋出兵还是不出兵,都能成为攻击袁世凯的借口。大选在即,参众两院压过北洋,从袁世凯手中抢回失去的权力,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事情。

蒙古、满洲,对他们来说,似乎就像月亮般遥远。

日本人进犯奉天,江淮军在满洲的战斗,只在民间引起了愤慨,学生游行,商人罢市抗议日本人的侵略,而那些居庙堂之高的大人物,却似乎都同时变成了哑巴。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那是柴东亮的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当他走进作战室的时候,大家都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的。当看到他满面春风,所有人的心都松快了一些。

“你们都不饿啊?我可饿坏了,通知小厨房搞几个好菜,没油没盐的大锅菜就免了,我自掏腰包,请你们这帮小子吃顿好的”柴东亮笑容可掬的道。

看到他一脸的轻松,大家都感觉空气也没有那么沉闷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