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之人在吃吃喝喝的中间自然是不会是纯喝酒聊天的,那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文艺。于是便玩蒙古摔角,一行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明明没有多少个人,但那些笑声却像是要将酒店的屋顶掀翻了一样。

肖亦寒的电话便是在他们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打进来的,意大利方面也真是奇怪,既然是已经软禁他们了,但既没有将他们关起来,更没有将他们的通信限制,除了不让他们外出这一项,他们基本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被软禁之感。

肖亦寒是打过来向他们说一下念念与战歌的训练情况的,他说战歌进步很快,他说从战歌的身上,隐隐可见秦时当年的样子,他还说念念是个努力而认真的小丫头,但是她还是会在半夜三更的梦中,哭着喊妈妈。

顾桑的心腾地软得一塌糊涂,她的女儿,在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离开了,甚至当女儿还没有从被绑架的阴影中走出来时,她便已经离开——她,真的是世上最不负责任的妈妈了,而念念她,会怪她吗?

“念念说,等妈妈回来的时候,她就长大了。”肖亦寒在电话那端慢慢地说,“顾桑,秦时,你们拥有着这世上最好的宝贝。”肖亦寒声音里染了些笑意,“我忌妒了。”

顾桑微微地笑了出声,是啊,她虽然不是个好母亲,但是她的女儿,却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孩子,她爱女儿,女儿也爱她,而这份爱并不会因为她们不能在一起而有所减弱半分——所谓母女连心,大抵不过如是。

顾桑又问了几句京都的情况,便将电话交给了秦时,而后自己便走了过去,他们男人之间的谈话,她很多时候都不会刻意留下来听,哪怕秦时有好几次都严肃地跟她表明说,他的所有电话,她都可以听,他的所有短信和邮件,她都可以看。

但是么,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点自由的空间,这是她对他,对这份感情最起码的尊重和信任。

半个小时之后,秦时挂掉手机从旁边款款而出,在意大利澄清的夜空底下,在那一束篝火之前,他看到了他的妻,笑脸如画。

心头漫漫不禁地涌上了许多的满足和感动,在这一刻,他想,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地老天荒。

顾桑正在给周一安和曾自停加油,两个男人的身影在火前不停地跳跃闪避,挥拳收拳之间,有呼呼的风声溢出。

眼角的余光见着他款款而来,她的唇畔不由得就染上了笑容,“谈完了?”她起身,主动地挽上他的臂,软言柔语,就如她往日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古代小女人一样。

那样的娴良淑德。

她无声地笑了笑,觉得娴良淑德这四个字听起来实在是有够搞笑的,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给她的评价是娴良淑德的话,她觉得,她应该也会很高兴的——所有在她对他的事情上的好的评价,不管是古老的评价,还是现今最流行的那些短语,她都会照单全收。

因为,她会对他好,是因为她足够地爱他,而他,也给了她很多很多的回应,甚至他的回应,远远地超过了她所给予的。

但两个人相爱,往往是不可能计算得出谁给予谁多一点,谁又少一点的,而一旦有一方将这些多与少摆到台面上的时候,那么就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就算不是到了危危可汲的地步,那也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望着在自己臂上挽着的那只手,秦时眸中的光芒微微地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