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黑台城隍能抗衡黑山君,就很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不过阴阳两隔,并且这当中还有朝廷站在城隍身后,更少不了修行大派的插手,能维持成这样,却是理所应当,甚至见得黑山君凶威滔天了。

“土地神位分还是太低,不说上面的因果纠缠,就是一旦炼化,立马身处黑台城隍与黑山君交界,还是有些坑啊……”

吴明挠挠头:“难道其它轮回者,也都像我这样?那可真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了!”

心里转过这么多念头,在江观看来,吴明只是微微沉吟,就起身,流露出去意。

只是这个时候,江观却是心里一颤,感应到某物,出口劝道:“贵客舟车劳顿,不妨休息一晚,老朽再亲送数里!”

“如此叨扰了!”

吴明略有惊讶,却也不怎么推辞。

“好好!”

见到吴明答应下来,江观却是喜笑颜开:“贵客驻跸于此,却是光耀我门楣,白翠,带贵客去上房,好生伺候了!”

“诺!”

那侍女中最有颜色的一位,便对着吴明裣衽一礼:“贵客还请跟我来!”

“甚好!”

吴明眼中精芒一闪,忽然一笑,慢慢跟了上去。

江家大宅颇大,一路穿堂过巷,走过几处走廊与花园,所见都是女子居多,令吴明暗暗诧异。

到了东厢房,这是专门为招待贵客所用,绮罗沉香,金纱玉帐,布置得极为奢华,却又不见艳俗。

最令吴明欣赏的,却是中间一座檀木案桌,其上的青瓷花瓶中,又折了几束腊梅,上面露珠犹在,更增高雅不群之气。

这时白翠又带着两个俏丽丫鬟忙开,先是带来两个食盒,当中都是阴神可享用的美酒佳肴,侍立着等吴明吃喝完,又是上前铺床叠被,点燃红烛,这时才来到近前,声音低若蚊鸣:“贵客可还需别的伺候?”

“有劳!不必!”

吴明对这服侍还比较满意,见此女言行规矩,却是轻轻一指。

一丝赤气,就萦绕而上,令这白翠身子一颤,面上浮现出两团红晕,却是突然跪下:“民女多谢道长大恩!”

这一丝赤气,对吴明自然算不得什么,九牛一毛,但她这种普通鬼类,得之却是可以巩固形体,保持灵慧不坠,这就是大恩了。

“罢了,你下去吧!”

吴明挥挥手,这次是真的赶人了。

见此,白翠眼眸底部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却是柔顺行礼退开。

吴明盘坐床榻之上,眼睛微微一闭,似是沉睡。

……

“老祖宗!”

白翠出了厢房,却是又到了江观那里。

“我家女子当中,丽色以你为冠,更兼聪明温婉,那道人居然不动心?”

江观皱着眉头,右手不住抓着长须,似有什么烦心之事。

“父亲为何发愁?”

旁边一名吴明之前没有见过的中年人,面目与江观倒有五六分相似,就问着。

“唉……”

江观长出口气:“老夫立宅于此,虽受两边盘剥压迫,却还可保家族安泰,至今百余年矣……”

“只是阳世我江家衰败,怕是祭祀维持不了多久,再过三十年,我等恐怕就要成为孤魂野鬼了,老夫又怎么能不为此日夜忧心呢?”

阴世福地,全靠阳世祭祀乃至气运维持。

一旦没了这个,大受打击是肯定的,而一想到外界的惨状,无论中年还是白翠都不由打了个激灵。

“孩儿不孝,无法为父亲分忧!”

两人就跪下,还是中年人问着:“只是此事,与那道人有何关系?”

“为父早年中举,之后退居乡野读书,却也涉及旁门,学了一样‘心卦’之法……”

江观就是叹息:“虽然时灵时不灵,但之前见着那道人,却是心血来潮,知道我家希望,就在一件要紧物事上,而那物,与此道人大有关联!”

“如此……如此……”

中年人绕着圈子,却是无法可想。

“我本意,若此道人喜欢白翠,便送了她去,再曲意奉承,两全其美,奈何……”

江观幽幽一叹。

白翠跪伏在地,咬着朱唇,心里闪过一丝悲哀,却是不敢反抗。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她身上,却有一缕微弱红光,一闪即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