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啊,等会带着小虎跟娘回去……”徐多喜的婆婆拿着自己儿媳妇的手,眼巴巴地说道。

徐多喜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眼泪扑哧扑哧地就流了下来。她又何尝不想跟她婆婆回去,只是就这样回去了,蒋浩还会不会接受她啊!

“蒋娭毑,您还没吃饭吧,来,我们也正好刚刚准备吃的,您别嫌弃,坐过来吃口便饭,吃完饭,您就带着多喜和小虎再回去!”刘诗雨的婆婆忙说道。亲愿亲好邻愿邻安的,她也希望徐多喜能重新回到蒋浩的身边去。

“是啊,您过来一起吃口饭吧!”刘诗雨忙就起了身,去拿了副碗筷过来。

“不不不!”徐多喜的婆婆忙一把拿着刘诗雨的手,“我已经把饭都煮好了,等多喜带小虎回去吃呢!”

刘诗雨的婆婆见她那么坚持,也就不再勉强,她起了身,去煎茶给她喝:“多喜,你吃完饭,就带小虎跟你婆婆回去啊!”

“嗯……”徐多喜艰难地点了点头,拿起碗筷,默默地扒着饭,两个小家伙吃得正欢呢!

等小虎吃完饭,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徐多喜骑了刘诗雨的摩托车,载着她婆婆和小虎,心里忐忐忑忑地往回去了。

傍晚的冬天已经是寒气袭人,乡村小路两旁的植物已经是一片萧瑟,全然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最最开心的当属小虎了,他站在前面的踏板上,一路看着两旁的景物,一边不停地跟他妈妈说着话。

“妈妈,这条路我已经记得了,下次来小宝家的话我就自己来!”他骄傲地跟她妈妈说道。

“嗯,小虎最聪明了!”徐多喜爱怜地低下头,在自己的宝贝儿子头上亲了一口。

“这条路我已经记得了”,小虎在心里记着这条路,但谁也没料到,正是他这用心的记忆,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了!这是后话。

远远地就看到黑夜里自己曾经温馨浪漫的那个家里透出的灯光,想想蒋浩该在家里了,心里不免就一阵紧张。

经过婆婆的门前,婆婆本来可以先下车的,但她没下去,一直跟着徐多喜来到她们这边。

下了车,她婆婆拉着她往屋里走去,就如领回了一个迷途的小孩子般。蒋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烤着火抽着闷烟。他知道徐多喜回来了,但头都没抬一下。

“崽啊,人我给你找回来了,往后的日子,你们可要知道珍惜……我过去炒菜去,等会过来吃饭啊!”徐多喜的婆婆说着,就往她的老房子那边去了,留下徐多喜不知所措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小虎呢,见爸爸妈妈都在,就喜喜欢欢地玩自己的去了。

“往后的日子,你们可要知道珍惜”,徐多喜的婆婆临走之前的这句话,即是说给蒋浩听的,也是说给徐多喜听的。别看老人家字不认识几个,可说出的话,似乎是经过了字斟句酌的。

“你还有脸回来啊!”蒋浩吐出个烟圈,说出的话硬邦邦的,牛都踩不烂。

徐多喜一楞,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她低低地说道,满是哀怨与恳请。

“现在已经迟了!”蒋浩一声怒吼,刚刚吸了不到一半的香烟猛地被他摁在了烟灰缸了,一溇青烟如会遁形的妖孽般消散于无形。

“现在已经迟了”,做为一个男人,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也就罢了,可她居然还要怀了色哥的孽种!若就这样让她回来了,自己可他妈.的真是孬种!

自徐多喜会娘家后,他这段时间又当爹又当妈的,这才知道徐多喜以前带着小虎的难处。从心里来说,他还是希望徐多喜能回来的。但是,一个戴着绿帽子的男人,是在别人面前撑不起腰杆的!

咱们国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活着精彩与否,舒适与否,自己说了不算,要别人说好才是好。泡沫星子淹死人,说的就是人言可畏。

“偷人的婆娘,这里再也不是你的家里!”蒋浩站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偷人的婆娘”!徐多喜一阵颤栗,捂着脸,就往门外冲去!蒋浩如若再狠狠地揍她一顿,或许她还能够忍了。但这一句“偷人的婆娘”,却使她感觉她的羞耻,她的最见不得人的伤疤就好像是烙在了她的额头上般,无处掩藏!

骑了摩托车,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属于她的家,她孤独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冷冷的黑幕之中……

走去还没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多喜多喜”的呼唤声!那是她婆婆苍老而凄凉的声音!她多么渴望这声声呼唤是来自他的啊!

摩托车雪亮的车灯如一支利剑般刺破了苍穹,刺得她的心在黑暗里无声无息地淌着血。前方的远处也来了一辆摩托车,她下意识地就放慢了速度,然而在对面车灯的照射下,她一阵短暂的失明,车没控制好,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对面驶过来的车赶紧停了下来,一个男人走下车来,忙把她扶了起来。

“不要紧吧?”男人问道。

她一震,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地气息!抬头看过去,不是那个曾经让她心碎的男人还能是谁了!

色哥刚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却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曾经是属于自己的小情人的,他也一怔,呆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你还好吗?”他回过神来,透过浓浓的黑夜,就着摩托车尚未熄灭的灯光,满脸愧疚地看着徐多喜,讷讷地问道。那天自己没经大脑的一句“是你堂客找我的”,不但使徐多喜陷入了耻辱的深渊,也使他自己的良心受到了沉重的谴责。在偷情出轨被发觉后,受伤害最大的往往都是女人。

就如色哥,不管凤姐儿怎么折腾,她最终还是回来了的。但对于徐多喜,即使蒋浩有一天会让她回来,而她,恐怕这一辈子都是擦拭不掉烙在她脸上的“偷人”两个字的。这就是男权社会之于女的不公。

“啪!”一记耳光摔过去,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黑夜里听得格外分明!

“我现在很好!从今往后,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她说着,从自己的坤包里掏出一叠钞票,狠狠地塞在色哥的手中。

她还记着,那次做人流的时候,是色哥给了她一千元钱,她说过,等手头宽裕的时候,她一定会还给他的!

把摩托车扶起来,重新点了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留下色哥一个人在那里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