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猛进了医生办公室,不知所措地哈着腰站在那里,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白大褂带着厚口罩的医生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周猛坐了下来。

“周猛是吧?”医生在眼镜后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抬头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周猛问道。

“是的……”周猛忙站起来欠了欠身,好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罪份子一样,满脸的急切与惊恐。

“哪一年出生的?”医生问着,拿了本册子在那里写着什么。

“八六年的……”周猛一忙回答着。

“身份证带了吗?”医生问着,周猛赶紧哆哆嗦嗦着从包里取了身份证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医生,医生拿着身份证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周猛本人:“现在住在哪里?”

周猛忙把他租住的地方告诉了医生,他的心里,却是感觉越来越绝望。

“结婚了吗?”医生边在那里登记着边看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没有呢……”周猛脸上一阵羞涩。对于婚姻,他其实也是蛮渴望的。

“哦……”医生哦了声,继续问着:“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呢?”

“女朋友啊……在心连心超市上班.”周猛犹豫了一会儿,想想还是把马丽的情况说了出来。

“你女朋友的电话是多少……”医生继续问道。

“这个……医生,可不可以不说……”周猛下意识地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细密的汗珠,惶恐地问道。

医生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周猛,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根据刚才作的血液检测,你的HIV抗体呈阳性,也就是说你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是被感染了艾滋病毒……”

“啊……”周猛啊了一声,就如一个被当场宣判了死刑的罪犯般,脸色惨白,全身一阵抽搐,身子软棉棉地就靠在了椅子上。

“当然,这个还要经过确诊的……”坐在旁边的一位医生看着周猛惨白的脸,心里一阵恻隐,忙补充说道:“你女朋友的电话是多少,说吧,这是规定,也是对你们负责。”

周猛迷迷糊糊地地把马丽的电话号码说了出来,至于后来医生问了他些什么,他全然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从检测中心出来,是被朝哥搀扶着上了车的。看得出来,朝哥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被宣判了的死刑的。

朝哥带着周猛来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出租房,进了房门,周猛就如一团烂泥似地瘫倒在沙发上。

“别急,又不会很快就死掉的,潜伏期都有好些年的……”朝哥坐在他的身旁,爱怜地抚摸着他长长的头发,他叹了口气,安慰着如痴呆了般的周猛。

“哥,我们干脆现在就死了算了!”周猛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如一个垂死的病人回光反照般地精神一振。

“啊?你疯啦!”朝哥一个激灵,忙制止着周猛的疯狂念头,他有钱,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去:“咱们是刚刚才染上的,时间还早着,现在的科技发展得这么快,说不定将来能治好的……”

“治好,怎么可能治得好啊!那要花多少钱啊!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给染上的啊!”周猛回过神来,又哭又闹地扑打着朝哥,朝哥本来还有一点点的信心也被他给打破了。钱对于朝哥来说虽然不是个太大的问题,但能克制AIDS的灵丹妙药,要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研制出来啊!

可到底是怎么给染上的,到现在,他们两个谁也搞不清楚!但有一点周猛可以肯定,那就是绝对不会是马丽传染给他的!一想起马丽,周猛禁不住就眼泪纵横,人家可真是个本分的好姑娘啊,他可该怎么去面对她,他该怎么去跟她说了!老天保佑,可别让她也给染上了啊!

却说马丽,这天起了床,跟着刘诗雨坐了吴剑锋的车就去上班去了。在上班的时候,心里总是在琢磨着周猛昨晚的异常表现,她不知道周猛到底是怎么了,若在平常,只要她有想要爱爱的意思,他准能热烈地响应的。可昨天晚,她真的是想不明白的。按道理,她前几天一直是生理期,他也没有碰过她的,可是过了这么久了,他却居然能忍得住!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给周猛打了个电话,可是他又没有接听,心里正疑惑着埋怨着,这时电话就响了起来,忙拿起来一看,却是本市的一个座机打来的。

“喂,你好……”她一边扒着饭一边接听着。

“你好,请问你叫马丽吗?”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是啊!请问你是谁了?”马丽心里一阵疑惑,这个男人的声音,她可从未听到过的。

“我是南山区疾控中心的,请问马小姐,你是不是有个叫周猛的男朋友?”那边的男人问道。

“是啊!怎么了?”马丽心里一个咯噔,疾控中心的人找她干嘛!还马小姐呢!现在称呼女孩子为小姐可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的!她心里就来了气,本想把电话给挂了的,但突然听到那边又说起了周猛,心里隐隐约约地就有了某种不祥的感觉!

“是这样的马小姐……”那边顿了顿,似乎尽量在把声音表现得无比同情似地,但马丽听到马小姐三个字就心生反感:“你的男朋友周猛今天上午来我们中心做了检测……”那个男人不徐不慢地说道,马丽的心里顿时就一沉,周猛去了疾控中心?他去疾控中心做什么检测???

“我们给他做了HIV检测……也就是艾滋病病毒检查……”

什么?艾滋病检查???如被雷击了般,马丽纤细的手一抖,还没吃完的饭盒啪地一声就掉到了地上,她的头脑里瞬间就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