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迪城头,前些日子激战留下的密集弹痕和残垣断臂依旧存在,伊斯提加力亲自在城下迎接王大山。

“贵我两军是最坚定的盟友,伊斯提加力上校诚意相邀,在下启有不应之礼。”

王大山表面豪爽道。

“王将军,洛佩斯总统颁布的晋升命令昨天传递到莫兰迪,伊斯提加力阁下现在是巴拉圭陆军少将。”

巴拉圭一方的翻译提醒道。

“哦,不知将军高升,莫要怪罪!”

“无妨,”伊斯提加力大度的摆摆手,脸上洋溢着升官后的喜悦:“城里已经准备好饭菜,我们到城里慢慢聊。”

“伊斯提加力将军先请。”王大山落后半步,两人一同走进莫兰迪城。

不仅东方人喜欢在饭桌上商量要事,西方外交官大多也是借着举行宴会晚会的幌子进行利益交换。

客厅里几十人坐在一起,饭桌上的饭菜却少有人吃,宴会的核心一直是伊斯提加力和王大山两人。

“王将军,阿根廷军队战力平平、战斗力意志薄弱,现在我军已经击败米西奥内斯阿根廷主力部队,莫兰迪城被成功收复,剩余的阿根廷军队人心惶惶,难堪一战,贵军难道不想趁着我军创造的有利时机,加入对阿根廷的战争中?”

宴会不是吃饭聊天那么简单,不过伊斯提加力一开始就直接了当的询问还是有些出乎王大山的预料。

“米西奥内斯冲突是贵国和阿根廷之间的战争,我军尊重两国的立场,将严格保持中立,除非战争涉及我国利益,否则不会出兵。”

王大山模棱两可道。

“决定开战的权力在南里奥格兰大公陛下手中,将军做事谨慎我能理解。”

伊斯提加力脸上不以为意,口中却道:“不过,贵国向我军出售武器弹药的消息瞒不住阿根廷人,在他们眼里出售军火给巴拉圭就是破坏中立、与阿根廷为敌,即使贵国没有和阿根廷开战,他们也会认为贵国和巴拉圭是同伙,串通起来针对阿根廷。”

“阿根廷人如何想是他们的事,作为军人,我的职责是完成世子下达的命令,其他的事自然有相关人负责。”

“政治与军人无关,我很欣赏王将军的处事准则。”伊斯提加力亲自给王大山倒上一杯酒,开口道:“这是我们巴拉圭特产的葡萄酒,王将军还请品尝。”

“谢将军的美酒。”王大山没有和他客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给王大山倒了三杯酒,伊斯提加力看似漫不经心道:“贵军先后两次增兵圣佩得罗,难道只是呆在一边看戏不成?”

“两军交战,世子担心引发不必要的冲突,所以增派兵力驻守圣佩得罗,将军不用多想。”

王大山回答过后,反问道:“贵国总统洛佩斯阁下战功累累,带领贵国军民战胜了强盛的巴西帝国,收回大量被巴西侵占的领土,按照同等兵力来说,洛佩斯阁下取得的胜利完全不下于拿破仑皇帝。

洛佩斯阁下被人称为南美拿破仑,又于国有功,那为何不做个名副其实的南美拿破仑?”

伊斯提加力心中猛然一惊,这是第一个对他说小洛佩斯应该称王的人,习惯了巴拉圭独立几十年的共和体质,君主制在伊斯提加力心里几乎没有出现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巴拉圭实行君主制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将军不可乱说,洛佩斯总统深受国民爱戴,不会行君主独裁之事。”

“我只是好奇而已,失礼之处请将军多担待。”

王大山实话实说道,在他心里,君主制才是正确的政治体制,汉民族从夏商周时期开始,一直是君主制度,国家和君主是一体,没有君主,那么国家还不是要乱了套?

伊斯提加力心中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坚定,别说十九世纪下半期,就是二十世纪初,君主制仍然是世界国家主流制度。

在南美大陆,土著、白人、黑人奴隶,国民成分组成复杂,美国在南美州独立时大力扶植共和派势力,美洲大陆没有贵族基础,种种因素混合在一起,导致共和制成为南美国家首选制度,而这个时代世界其他地区,不论是欧洲、亚洲还是未开化的非洲,都是君主制度,只有南美州例外,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

王大山一句简单的问题,扰乱了伊斯提加力的心绪,下面要提出的主要目的也无心考虑。

宴会进行不久后匆匆结束,伊斯提加力让士兵安排王大山等人在城里住下,自己回到房间独自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