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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丑时,朦胧的夜色笼罩在营寨周围,棚屋里的流民和与家人团聚的新兵都步入梦乡,只有营寨周围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士兵来回巡逻。

丑时是人最瞌睡的时候,不过和女儿躺在枯草上的王狗剩却毫无睡意,为了让女儿多吃点饭,王狗剩半月来每天只吃很少食物,所以到了夜晚还因饥饿过度无法入睡。

王狗剩虽然残废了一支胳膊,身体其他部位都正常,白天的时候他要和其他没选上当兵的青壮一起做些其他的工作,而每天都吃不饱饭身体吃不消,会影响白天的劳动。

揉了搜甘瘪的肚子,王狗剩小心翼翼从枯草堆里起身,悄手悄脚的从棚屋木架上取出一大打成活节的细绳索。

细绳子是王狗剩在白天帮忙清理船舱时收集的废弃碎绳,然后在晚上休息时抽时间整理打结而成的捕鸟工具。

乡下农村汉子在小时候一般都会学两手设置小陷阱的手艺,凭借在山林中设置的陷阱捕获斑鸠、野鸡等小动物。

捕获小动物的工具制作方便,王狗剩在逃难时候经常用亲手制作的小陷阱捕获一些小鸟、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给一家三口提供野味。收拾好一团绳子,用左手取出防身的一把柴刀,王狗剩打算趁着月光明亮,可以看的见路的时候到五六里外的山林里布置下几个陷阱。

准备好设置陷阱的全部工具,王狗剩把脚步放轻,离开原来睡觉的位置朝外面走去。

棚屋里睡了十多个人,面积也有一百多平方,王狗剩走到屋门前,不经意间看向丁富贵的睡觉地方。

“奇怪,丁富贵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大晚上也不在棚屋里睡觉。”

王狗剩低声嘀咕一句,想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多想,轻声跨出棚屋朝几里外的山林走去。

月明星稀,斑驳的月光洒在树下,映照出一条条模糊的小路,王狗剩进入山林,大致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取出柴刀开始在草丛中挖土。

安南气候湿润多雨,草丛下面的土地松软,不到一个小时,王狗剩挖出三个深约五十厘米,内深外小的陷阱,将泥土堆放在一边,搭上用柴刀修理好的小树枝,再在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青草,青草上面洒上一些谷物碎屑,三个陷阱设置完成。

挖好三个陷阱,王狗剩将身上带的细绳活节整齐摆在三个陷阱中间区域,然后把活节系在两根小木棍上面,用两块石头压住木棍,整个陷阱的组成部分全部完全。

拍了下身上沾染的泥土,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杰作,王狗剩满意道:“我和二丫能不好吃到野味就靠你们了,希望明天再来这里的时候,老天爷能赏几个斑鸠、野鸡之类的小动物。”

自语两句过后,王狗剩转过身准备从原路返回。向后走了不到一百步,王狗剩隐约间在树林里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大半夜的什么人还会跑到野树林里?”王狗剩带着疑惑,小心靠上去,然后在距离人影十多米的时候,躲在一片树丛后面。

距离靠近,借着月光映照,王狗剩认出树林中的人影是和自己同住一屋的丁富贵。

丁富贵站在一颗大树下,时不时左右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怪不得在棚屋里没见到他的身影,原来跑到了这里。”

认出树林里的人正是这两天行事一直鬼鬼祟祟的丁富贵,王狗剩依着逃难途中养成的谨慎习惯,没有贸然出去问他晚上出来干什么事,小心躲藏在树丛中等了约半个小时,从树林外面走来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营寨里的情况怎么样?摸清楚他们部队的人数没有?”

新出现的三人里,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操着带安南口音的汉语问道。

“大人放心,小人这这些天一直盯着,经过近十天查探,大致弄清楚了他们的部队情况。”

丁富贵等的就是这三人,听到对方问话,忙不迭回答道:“小人暗中询问几十个当兵的唐人,根据他们说的话和小人亲自观察的情况,确定唐人在下龙的总兵力约为一千两百人到一千八百人之间,根据清国人的编制,一千多人的部队划分为四个营头,分别由投奔而来的几个流民头目担任……”

丁富贵没有停顿,倒竹筒般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统统告诉对方。

王狗剩在安南流浪几年,前来接头的三人根据口音和说话方式很容易判断出他们是安南官府的人,大半夜的时候,独自一人跑到偏僻处和安南官员接头,还把营寨里的实情告诉对方,王狗剩不用想也知道丁富贵是干什么的,一边吃着孙先生给的食物,一边给安南人当奸细通风报信。这样的人最为人所不耻。

王狗剩按捺住心头愤恨,没想到在丁富贵口中听到更令人痛恨的事。

“三位大人,小人观察到今晚唐人商船准备启航离开,而昨天和今天两天唐人首领孙彬频频视察部队,召见部队各部头目,因此小人猜测孙彬很可能明天离开,诸位大人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个消息有几成可信?”

“最少七成。”

“好,要是消息属实,本官亲自向总督大人禀报为你请功。”

“谢谢大人。”……

丁富贵和三个安南人接头不到十分钟就结束,而他们各自离开后,王狗剩还没有从听到消息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丁富贵向安南官员告密,难道他们想趁着孙先生离开的时候对营寨动手?”

王狗剩脑海终猛然出现一个令人可怕的可能。

“不行,这件事必须告诉孙先生,不然让安南人得手,营寨里所有的人都要完了。”

想到安南军队剿灭下龙营寨,所有华人可能遭受的下场,王狗剩不再迟疑,立刻离开树林,从另一条山路跑着往营寨里赶。丑时过去,夜色更浓,带队巡逻的陈尚发也不禁有些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