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魏先生是没有想到我会带来一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他以为我早就落荒而逃不敢过问了,于是当司徒师傅假意到薛家问路的时候,顺道借用了薛家的厕所,在厕所里,司徒就对魏先生下了法咒。至于具体是什么方法我不懂也不能问,总之是让魏先生身上跟我一样疼痛,当他意识到有高人在这里打算跑的时候,司徒师傅就喊鬼缚足,让他跑几步就摔倒,也就跑不了了。

喊鬼?你把楚楚的鬼喊出来了吗?司徒有点得意的笑了一下,说不是,他喊出了几年前车祸去世,楚楚和穆穆的父亲。我大吃一惊,如果要我来喊他父亲的话,必须是要先找到他父亲的坟墓或者有他父亲生前的东西,且在他父亲没有被安然超度的前提下,我才能喊得出,而且喊出来也只能问问事情,完全不能请它替我做任何事,更不可能要他来帮我收拾坏人。瞬间对司徒师傅继大桥事件后再一次肃然起敬。

司徒师傅没有跟我细细解释,毕竟不是一家子人,这些跟我说了也完全没有意义,于是至于他是怎么把楚楚父亲的魂喊出来帮忙的,我是至今仍然不知道。

司徒师傅告诉我,在他追击魏先生的时候,感觉到楚楚的鬼魂正在攻击他,于是无奈之下暂时将楚楚的鬼魂收到了他的玲珑八卦袋里,直到制服了魏先生,薛家人都傻眼了,一开始还以为魏先生是个什么逃犯,而司徒师傅是个便衣警察一类的,后来拖回薛家绑起来,司徒师傅才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了薛家人。于是话一说完,魏先生身上就多了许多伤痕。

我问司徒师傅,那楚楚的魂现在怎么办,司徒师傅说,你在他的祭坛下面看到的铁坨坨,是用来坠魂的,是强迫这个鬼魂一直呆在原地,哪都去不了,谷子是用来喂养的,朱砂是用来点咒的,而泥人手脚都断了,就是为了牢牢的束缚住楚楚的魂魄。

然后司徒说,楚楚的魂是能够送走的,我要你带来的香炉和那个杯子你带来了吗?我说带来了,于是我到屋门口去拿,进屋的时候,我顺手就放在门口了。我把香炉和杯子拿到司徒跟前,他对我说,你闻一下那个杯子里,是什么味道,于是我拿起杯子闻,很臭,是那种好像什么潮湿的东西而且发霉的臭味,于是我闻司徒师傅,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他说,这是楚楚吊死吐出舌头后,从舌头上刮下来的舌苔。

整个世界又一次安静了。

如果不是因为司徒是我尊敬的前辈,我一定会把那些舌苔塞进他的嘴里。才能平息他故意不告诉我,然后叫我闻味道的恶劣行径。

司徒师傅告诉我,舌苔是因为人体的内热重才会出现的,属性上来说是属火,而炼制这样的续命小鬼,必须得至阴才行,于是魏先生才在一早就策划在春节后阴阳交替的日子,楚楚本身是个女孩,且红衣下葬,阴气极重,再加上7天曝尸,于是让每个7天都成为楚楚死亡后鬼道上的至阴点,吊死在猪窝,祭坛设在潮湿的厕所外,这些都是为了要让楚楚的鬼魂自始至终都处在一个绝对阴的环境里。司徒师傅说,幸好你今天告诉我了,我打赌要是你忽略了这个事,穆穆在下个第7天也会死。

听司徒师傅说完,我对眼前这个男人痛恨到极点,真想再给他几耳光。

杀人偿命,这是自来的规矩。但是如果把他送到警察局,他将有无数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即便薛家人加上我和司徒作证,警方也不会把我们说的这些当作立案的证据,但是绝对不能放了他走,而一直关着他,我们反倒会因为非法拘禁等罪名被逮捕。于是当我问司徒师傅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的时候,他说他已经给这个门派的高人联系过,他们回来带走他处理。是用家法门规来私设刑堂,或是关进道洞让他自生自灭,就由他们本门的人来定好了。因为魏先生用的是他们门派的道法,他们必须为这样的弟子负责。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当着司徒师傅的传话筒,来回跟薛家人沟通魏先生的处理方法,最终他们才同意让司徒师傅带走魏先生,可怜的一家人,找到了杀害自己家人的真凶,却因为无处立证,又不能杀了他报仇而落下杀人犯的罪名,于是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吞肚里。而这也是这件事没有善终,我唯一的一个遗憾。

等到魏先生的门派里来人,我们已经是等到了近乎深夜。在把魏先生带走的时候,薛大姐走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狠狠给了薛大姐一个耳光,那意思大概是在说老娘真是信错了你了,然后又是一口狠狠的咬住魏先生的手臂,咬着咬着,却哭着松口,瘫坐在地。

临走前,司徒师傅告诉薛家人。哪怕是有点不敬,你们也应该给楚楚选一块墓地,妥善安葬。这种无名墓的习俗,实在害人。楚楚的鬼魂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善待她的。

回重庆的路上,我问司徒师傅,楚楚的鬼魂该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说他打算暂时供养着,等到楚楚的五行归位,不再至阴的时候,再交给我带路。

我明白司徒的意思,也明白他要我最终来送行的含义。

一个多月以后,得知薛大姐一家已经安葬了楚楚,司徒师傅也说楚楚已经可以被带路了,于是我跟司徒师傅,在嘉华大桥的桥底下,给这个可怜的孩子送了一程。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能熟知的神秘力量,切莫轻易招惹,免得后悔莫及。

事后我从司徒师傅口里得知,魏先生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我不告诉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