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林三少很快便收敛了所有情绪,坐在了林三少和卫安的对面,见他们两个面前摆着茶具,显然已经聊了许久了,心里滋味有些复杂。

这两个人倒是挺聊得来的。

不过这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林三少很快说起了正事:“我已经让底下的人去查过了,福建卫所的锦衣卫说,刘必平前些日子的确有些动作------他在福建的那些生意尽数都已经收手了,而且赶在兵部和监察御史到福建之前,就已经把漳州知府扣押了起来,并临时先指派了人手顶替漳州知府。”

这动作可真是够快的。

就算是他收到了朝廷的消息,也不足以让他有那么空闲的时间去抓漳州知府-----这事儿合该由朝廷派下去的兵部调查的人和监察御史做的。

他那么勤快,可不是因为他自己所说的,说什么治下出了这等奸贼而羞恼云云。

他分明就是故意趁着这段时间跟漳州知府达成了共识,拖他出来当替罪羊的。

而漳州知府迅雷不及掩耳的在监察御史一到之后就畏罪自杀了。

“他接下来又协助监察御史和兵部下去的人捉了几个跟倭寇勾结的将领,还有那些跟易家有关系的,都被他严查了一遍。范世琦就是这时候遭殃的。”林三少镇定的说完,看了卫安和沈琛一眼,见他们两个都若有所思,便道:“他把自己身上的嫌疑彻底洗的干干净净----在监察御史去之前,那些跟易家有勾结的将领们就都已经在他名单上了,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的矢口否认除了漳州知府之外还有别的人指使。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刘必平知道的太多了,连你们具体的计划都知道。”

一时没有人说话,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吓人。

屋外寒风凛冽,跟屋子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卫安缓缓胎气眼睛看了沈琛一眼,才面无表情的道:“是清楚内幕的人给他透露的消息。”

她用的是陈述句,说完了这一句之后才看着林三少,轻声发问:“他还做了些什么?”

林三少会说这些,分明就是已经查到了事情跟楚景行有关。

既然跟楚景行有关,他一定会有更充足的证据的。

“还有。”林三少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琛,一字一顿的说:“他下了命令,说是最近倭患和海寇实在严重,建议朝廷收缩阵线,禁海。”

禁海!

在明知道市舶司将要重开,沈琛会担任福建市舶司指挥使的时候,建议朝廷禁海!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报复沈琛和临江王府。

换句话说,刘必平是知道了----这背后把彭家和易家拉下马,并且还打算捎带上他的人,就是临江王府。

像他这样的官场上的老油子,素来知道举一反三,也很会管中窥豹-----只要别人稍稍提一提临江王府的小郡王即将出任市舶司指挥使,分管福建海运和东瀛各国进贡的事之后,她立即就能联想得到背后的原因-----还有什么原因呢?当然就是去分一杯羹的啊!

而且这人提示还只提示了临江王府,其中并未提到卫家跟彭家的恩怨以及卫家在这件事上起的作用。

那这目的就已经很明显了。

分明就是故意把这件事全部栽在沈琛头上,想让沈琛来承担刘必平全部的怒火的。

卫安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漆桌面上敲了敲,冷淡的笑了一声:“看来,我的人不必再去查了,是谁走漏的消息,已经很明显了。”

林三少也深以为然,看了沈琛一眼,沉默了片刻便道:“这件事,不能姑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