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王府很快上下便都知道了世子临别之际跟王爷起了冲突的事,正院里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触怒了主子。

尤其是楚景行的书房,原本总算跟他稍微熟悉了些的护卫又都尽数被换走,全部换上了临江王妃的亲卫。

他已经没有一个亲近人了。

袁嬷嬷进门的时候,他正伏在案上自己跟自己对弈,棋盘上黑白分明交战不休,他的脸色冷淡得让人觉得害怕。

袁嬷嬷却不怕,上前了一步给他行了礼,才轻声问:“世子还好罢?”

她陪嫁过来,不只是为了帮助仙容县主,更多的还是作为楚景行跟长安长公主合作的纽带,现在楚景行出了事,她自然该理所应当的表示关心。

可楚景行一抬头,她便知道仙容县主还是有些太嫩了-----她以为楚景行必定已经暴跳如雷,可是现在她看见的呃楚景行,分明气定神闲,眼神清亮,半点儿没有任何的怒气和怨气。

袁嬷嬷心中便有些满意。

能喜怒不形于色才是真本事,要成大事者,原本就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

楚景行已经放了手里的棋子,冲她挑了挑眉:“嬷嬷来了。”他问:“一切可都还顺利?”

袁嬷嬷便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答话。

楚景行也没有等她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把话说开:“卫安给了岳母大人这么响亮的一巴掌,照岳母大人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笑了笑,双手枕在脑后,自在又悠闲的问:“我听说袁贺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怎么样,是不是你们干的?”

彼此之间都已经很了解了,袁嬷嬷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干脆的道:“是,二老爷死了,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死人才不会暴露更多的秘密。

可是眼下的秘密,又是不是能藏得住?楚景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如玉的脸上冷若冰霜:“是一劳永逸么?那之前为什么不能未雨绸缪,还被人钻了空子?”

说起这些,袁嬷嬷的脸色便有些尴尬。

楚景行问的这样直白,直截了当的指责长安长公主府没有能力。

她咳嗽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道:“卫七小姐不是一般人。”

是在说卫安确实很有本事,不承认是长安长公主府出了纰漏。

楚景行轻笑了一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只是问:“我要岳母大人办的事,岳母大人如今办的可有眉目了?”

就是说之前给刘必平送信,又不能露出任何把柄的事。

袁嬷嬷嗯了一声,答的很快:“这件事已经办妥了,您尽管放心。,”她抬起眼皮看了楚景行一眼,又道:“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另外想了法子。”

她说出了长安长公主借由明家遗孤的事引两边争斗的事,斩钉截铁的道:“卫家对这个孩子志在必得,可是刘必平却绝不肯把这孩子让出去的。”

而那个孩子一旦不见了,双当都会觉得是对付把孩子带走了。

不死不休的局。

这两方都绝不可能肯放弃。

而鹬蚌相争,向来是渔翁得利。

楚景行玩味的露出一个笑来,下巴点了点:“岳母大人果然思虑周全,这个法子甚好。”他说着,又换了语调:“可是,这件事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