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急容的奔进了船舱,就见晋王惊魂不定的正在端着杯子喝水。

要打发侧妃是很难的,他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劝阻了哭闹不休的自己的表妹侧妃,这个从前让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含着怕化了捧着怕飞了的表妹这一刻出奇的惹人烦。

他好容易才劝住了,倒是忽然察觉到了从前属臣们都劝自己的那一点-----果然正妻就是正妻,端庄大气是妾比不了的。

侧妃平时哄他开心倒是在行,双陆耍子也都会,小曲儿评弹也张口就来,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到底是撑不起场面的。

可是现在他也没心思琢磨这些了。

他问薛长史:“怎么样,没人发现端倪吧?”

他实在是怕的很,生怕还没坐稳,还没开出去一段路,就会有一队锦衣卫或是羽林卫追赶过来。

到时候他成了押解的钦犯。

当初明家的惨案和冯家事乃至于楚王的血流成河他到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些场景都历历在目。

他自己可真是再也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了。

薛长史急忙安慰他:“并没有,还是一切正常,并没有被人发现。”

晋王松了口气,却怎么也无法睡着了,看着外头的黑夜,忧心忡忡的不敢闭眼:“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景盟他......”

他想着又有些难受。

自己最爱的儿子如今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又被栽赃了这样一个罪名,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薛长史长叹了一声气:“王爷,如今恐怕顾及不得那么多了,能顺利回封地就不错了......”

这是实在话。

晋王自己也很清楚,现在哪里还想什么救儿子不救儿子的事?能活着回到封地去,就该感谢祖宗了。

他愈发的气闷:“我算个什么呢?!怎么就不偏偏不给人一条活路!”

跟别的兄弟比起来,他多让隆庆帝省心?!

削减封地护卫军,减少俸禄等等一系列的事,他就没有不答应的。

可是到头来,隆庆帝竟这样对他!

薛长史等他抱怨完了,才咳嗽了一声又劝他:“其实事情也未必就糟糕到了这样,只是咱们西安防患于未然罢了,还是再看看吧,邸报都来了,想必朝廷有什么举措,咱们很快便能知道了......”

这是实在话,晋王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不时的差人回去打听消息。

可是总是探听不到什么具体的有用的消息。

越是得不到消息,他心里的焦虑就愈发的严重。

命悬一线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他整日吃不下睡不着,很快便瘦了一圈。

可同时他心里又隐约升腾起了些希望-----要是一直这么风平浪静,是不是就说明,其实事情的确是没他们想的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