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吱声了:“刘全能挂名在维护部做事,说到底不是孙部长的人。如果计划成功,尉栩不会善罢甘休,十天后也会天惊地动。和那相比,查区区组长的账目只是细雨菲菲而已。和孙部长解释一下就可以。”

魏东娴油然不爽。别人奉命办事都恭恭敬敬,庄言求她方便居然还有闲心舞文弄墨,有种日常吩咐的和蔼,让女王大人异常不适。她觉得庄言在她面前装逼,原因不明。

“啧啧,你还挺横,你能耐你去给孙部长打电话,说要查他手下的人,你看他不一钢管把你脑浆敲出来。”女王噘嘴嘲讽,不美满的心情昭然若揭。

庄言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虽然他万万想不到魏东娴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离奇地耍脾气,但是他哄人的技巧早已被VV锻炼的炉火纯青。所以庄言轻车熟路的自动开启嘴炮模式:“所以我不便接触部长级的人嘛,但是您号称八部之首,贵为无冕之王,若劳烦您去打招呼,就是一句吩咐的事儿。我听说孙部长找你搭讪都说不上话呢,兴许您一开口他就心花怒放了,可以不战而胜。”

听课长对另一个女人甜言蜜语,张悦差点吐了。

魏东娴心花怒放,信以为真,眼睛一转,抖着皮靴问:“那也是你胜了刘全能,关我什么事?”

庄言把骗女人的功率开到极限,就算问心无愧都马力全开了:“刘全能那德性你知道的,查他能给财政省不少钱呢。再说了,他那些钱孝敬了尉栩多少你也不知道,万一敲山震虎,也能限制限制尉栩的小金库。真要这样,尉栩满心以为我要揪刘全能,就顾不得管研发部里面的事了,我兴许真能十天弄出计划书呢?”

“这可是你求我才办的。这种无理要求一般人我才不答应。”魏东娴心动嘴硬。

庄言被李明吓唬得如履薄冰,听见无理要求四个字,误将女王的傲娇当撒娇,心虚起来,什么都一口敷衍,变得异常好人:“是是是,麻烦你了,求求你了,谢谢你了。”

魏东娴意外驯服一只野生课长,突如其来地满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李明诋毁的面目全非,更不知道庄言是怕她草他,全然以为桀骜如庄言都慑于威势拜服在她脚下,心满意足地玩头发:“你都诚心诚意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我就当送你个人情好了。哎,真会使唤人呐。”便宜占尽,淡淡一声“拜拜”,解放了无言以对的庄言,自己还沉浸在胜利里,哼歌办公。

后面财务科里,刘全能心灰意冷了半晌才像诈尸一样,手脚弹一下,忽然站起来,灰头土脸趴在柜台上,软弱恳求柜员:“那个七百万的报账单,还给我吧,我填错数了,我不报账了,还给我吧。”

财务姑娘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想起庄言的嘱咐,警醒道:“不行。这话你留着跟科长去说。我拿不了主意。”

只花了一秒,刘全能的面容狰狞得像妖怪,吓得姑娘花容失色。刘全能一副挠穿钢化玻璃的凶恶,低声威胁:“表子!你以为庄言顾得上你?执法处已经咬上他了!明天你就能看到他丧家之犬的模样!少废话,单子给我!执法处副处长是我兄弟,你识趣点,别以为坐在玻璃后面就安全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去一平方米的禁闭室坐着!”

姑娘吓的挪远椅子,心里挣扎一阵,冰凉的手指把庄言托付的报账单收进抽屉里锁上,低头嘟囔道:“暂停服务了。”熟练地摸出“暂不服务”牌子搁在柜台上,帘子一拽,玻璃后坠下草帘,隔绝了刘全能的视线。其实她人没走,绞手坐在椅子里惴惴不安,琢磨刘全能的话有几分真假。

刘全能被姑娘关在帘子后,依旧不甘示弱地碎碎念:“我知道你没走,你知道我能做到吧!现在谁没点这样那样的问题?只是没有查你罢了!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只要我跟监察司打个招呼,抽查时注意翻翻你的监控录像,漏洞百出的操作失误一大把!你想通报批评吗?你想考核垫底吗?别傻了,为了庄言犯不上!快把单子给我,我让监察司照顾你点儿。”

刘全能不知疲倦地说个不停,姑娘心防被他寥寥数语侵蚀得摇摇欲坠,一股强烈的恐惧让她想掏出单子塞给他了事,根本克制不住。

忽然电话铃响,姑娘接听,只听科长急忙忙说:“把维护二组的账目,资料,凭证,单据全部清点一遍,齐不齐,少了去催,保存完整,处长马上就要查二组的帐。”

姑娘本被吓得泫然欲泣,闻言如释重负,觉得雨过天晴,小声问:“是上个月的单据还是所有的?这个月刚收的报账单也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