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热气未散的洗浴间里,做清洁的老阿姨摸出两个真空密封袋,蹲在淋浴间里,细心捏起汇聚在出水口的几根银发,将这一小绺湿漉漉的秀发装进密封袋,密封叠起。收好之后再去隔壁,收集黎塞留的金发。

她收到报价,收集驾驶员拔下来的头发,一根头发能卖十万元,要求保密。要不是胆小,老阿姨恨不得撺掇两位女神剃秃头,头发全卖了,然后五五分账,发家致富。

她捧着那两袋头发,激动得老泪纵横,开心地想,这里少说有两百万,儿子婚房的首付,买车的按揭,结婚的彩礼,还有以后那胜过敲诈的奶粉钱,全都有了,还神不知鬼不觉,无愧天地良心,真是祖坟冒青烟,天上掉馅饼啊!

赶紧去拿给李先生。

尉诩翻看庄言的研究成果,头疼的无以复加,他竟然有半数的内容看不懂,有些术语需要查数据库才能理解,顿时梦回高中,有种查词典做阅读题的痛苦,油然升起武林高手退隐后的辛酸:多年不注意,武功都荒废了。

费劲手段,终于曲折搞到了庄言这些年研究战姬的大部分成果综述,还是安全的纸质版。他本想一睹为快,不料读起来竟慢得举步维艰,慢慢意识到了庄言的水平和他的差距,心头微酸时,屋漏逢雨似的想起来庄言在执法庭上的慷慨陈词:

“你就高高在上?再过几百年,后人都得引用我的成果,那时候谁记得你?!”

这句话仿佛扎透时空的裂隙,冰凉刺骨地嵌进他热烘烘的心脏,让他如鲠在喉,莫名恼怒得攥紧了桌上的纸,生生将一页文件抓成一团。

这种反酸的感觉让他看不下去,纸卷上的字仿佛跳跃律动起来,一闪一闪嘲笑着他:

“小偷!”

“强盗!”

“看得懂吗你!”

他咬紧牙,脸正抽搐时,宠物玻璃蛇顶开盖子,爬出来昂立半空,吐着蛇信儿东张西望,目光扫中尉诩时,一线蛇瞳中寒光如电。

尉诩被蛇吸引了,渐渐平静,忽然惊讶自己为何易怒起来,警惕地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偏执状态,只要和庄言有关的事情,都会引起他强烈的逆反心理,这对他的决策有致命的威胁。

庄言只是区区小卒,不值得你投注如此激烈的情绪。

是的。我应该保持清醒。

他把被自己攥成团的那页纸抻开,上面有行字被赫然标红:

“战姬的染色体分子量迥异常人,唯有那几对染色体保持了人类的面目……而其中的基因序列也有规律可循。可惜解开这个奥秘是几乎不可能的……人类的手就算伸到上帝的领域,也无法染指天使的纯正,每个战姬都是独一无二的创造,绝无人工复制的可能……这也许是幸运吧。”

尉诩在电磁静默区把这沓综述交给孙立的时候,孙立粗略翻了翻,就看到了这行标红的字,抬头对尉诩说:“果然复制战姬是强人所难的。别说两个亿,两百亿都不一定能做到。”

尉诩说:“但是他详细研究了那几对染色体的基因表达机制和序列转译的过程,分子生物学是他的本行,酶反应链和第二信使都写的很清楚。”

孙立是建造部培育基地的负责人,虽然坐冷板凳,但是业务没落下,勉强听懂了尉诩的意思,却迷惘不知道他的用意,皱眉疑惑道:“不能克隆的话也没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