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会让你死。这不是无济于事的好听话,这是我的短期目标。”庄言斩钉截铁地说,“囚徒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迟迟没有来杀你。而我会让囚徒保持忙碌,不给他留下哪怕一秒钟的闲情逸致来骚扰你。”

庄言转身往外走。

“你等等……”魏东娴情急得伸手留他。

“你感染的溶血菌,就算研究不出来针对性抗生素,我也会想办法。”庄言头也不回地说,“在此之前,我必须替国家把那只囚徒处理掉。”

“庄言!”魏东娴追上去拽他衣袖,结果高跟鞋一歪,险些崴了脚。庄言听见她吃疼哼唧了一声,眼疾手快地转身扶住她的手。

“没事吧?”庄言看见魏东娴疼得高跟鞋都不敢碰地面,蹙眉问。

魏东娴眼泪汪汪地问他:“你这样豁出命去,就只是为了国家吗!”

庄言看见部长的泪水扑簌往下掉,却忍着疼硬是站在原地,忍不住伸食指去揩她的泪水,鼓起勇气看着她朦胧的泪眼,凝望得心脏要跳出来,沧桑地说:“没有国家就没有你啊。”

说完,庄言轻轻扯掉部长的手,转身打开门,放进来万丈毫光,把精致无瑕的魏部长照得惨无人色。庄言沐浴在白炽灯光里,迅速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灯光被关上的门逐渐掐断,漆黑斩齐的影子寸寸吞没了魏东娴的身影。光明转瞬即逝,门锁“咔嗒”一响,陪伴魏部长的。又只剩下台灯那团昏暗的光晕。

她悬着伤脚,吃力地扶桌移回椅子上坐下。脚疼得不敢去碰,弯腰褪下丝袜上的高跟鞋时。心头反复揣摩着庄言那句话,像做语文试卷一样认真体会作者的思想感情,想得神思飘飘。她脱鞋时不小心弄疼了脚,疼得眉毛一立,却欢喜地哎哟一声,一边拉开抽屉找医疗包,一边嘟囔着“混账”,自言自语地嘀咕:“他才是大骗子。说的那么好听,也不给我揉好了脚再走。”

她的心情明亮起来。随手打亮了水晶吊灯,办公室顿时亮堂得无比华丽。然后她找出跌打油放好,卷起制服短裙,快要撩到腰上时,露出提在蕾丝吊带上的丝袜上缘,丝袜和肌肤的界限清晰得令人心跳。她单手松开吊带,丝袜失去提携,顿时往下一缩。魏东娴伸直长腿,优雅褪下丝袜。弯腰仔细瞧了瞧负伤的脚踝,然后抹了点儿跌打油在手上,摇头把长发甩回肩后,俯身轻轻揉起脚踝来。

“没有国家就没有你啊。”

魏部长每次想起这句话。总会有点甜丝丝的疑神疑鬼,她虽然不确定该怎样解读那句话,却会莫名其妙地喜不自禁。因为这种欲说还休的告白,就像浴帘后若隐若现的美女。欲盖弥彰更美。

魏东娴方寸大乱,有时候觉得这是庄言藏头露尾的告白。好心情就像往天上飘的氢气球,按都按不下,本来正在好好工作,忽然就在白纸上画漫画小人了。有时候又觉得这是庄言无可奈何的敷衍,立马烦躁得坐立不安,恨不得跑去庄言面前问个清楚,与此相比,其他的工作都索然无味。

但是她头一次有了顾忌。这个时候庄言忙于对付囚徒,魏东娴不敢打扰他,再好奇难耐都努力忍住。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记录簿上已经活泼俏皮地涂鸦了十几页,让她心里一咯噔,忐忑地想:“我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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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言像逃离罂粟花海一样,匆匆走出内务部,和邢殇联系:“你的第四纵队什么时候到?”

“逸仙离开基地最近,两小时后准时抵达。有了她和携带的特种设备,封死基地出口没有问题,囚徒绝对没办法在她眼皮下蒙混过关,它是瓮中之鳖了。”邢殇言辞凿凿,“但是物资调配还有些迟,火车要次日凌晨才能到青海,加上设备装卸,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你是否考虑要延迟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