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这一辈没有嫡出的女儿,郭韶光也是庶出的,不过比起郭流光的钱姨娘,是陈太夫人的丈夫没经她的允许从外头纳进来的,郭韶光的生母曹姨娘是陈太夫人主动物色,送到丈夫的床上,而且钱姨娘至今活着,在失去了男人撑腰之后,畏畏缩缩的在主母手下讨生活,曹姨娘在郭韶光一岁多的时候就病去了,从此陈太夫人把郭韶光抱过来养。

由此两条,郭韶光和陈太夫人倒是真处出了亲生母女的情分,而且郭韶光又嫁得这样好,虽然江忠源和她是二婚,原配只留下一个女儿,郭韶光只要能生下嫡子来,她这辈子夫荣妻贵,母凭子贵,也不差什么。

再者,陈太夫人这一房借着郭韶光和镇南侯府休戚相关,两人的母女情分,就更加浓烈了。

郭韶光本是人如其名,韶妙光华的美人儿,最近这段日子心力交瘁,便污了颜色,皮肤暗淡,眼神迷离,一时有口难言。

陈太夫人自己揣测着,道:“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选几个人过去?”

江忠源是个好色的,还贪新鲜,郭韶光陪嫁过去的四个丫鬟已经全被江忠源睡过了,而且江忠源已经失去了睡的兴趣,郭韶光既要笼络住丈夫的身体,又要控制着后院的女人挑战她的地位,就要选一些能捏在自己掌心的女人,从娘家的奴仆中选,是最合适的。

“这会子,他可没有这份心情了!”郭韶光的情绪很低落,有什么,是比丈夫睡旁的女人,还令人糟心的?是丈夫灰暗的前程!

郭韶光已经哭了出来,抓着陈太夫人的衣袖哭道:“母亲,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忠源说了,这一次只要郭家帮着他过了这道劫,他日后再也不受那些狐狸精的迷惑了!”

“到底是什么回事?”

果然,这一次江忠源有求于郭家,陈太夫人听不得郭韶光这样只是哭泣,不说正事,语气就严厉了起来。

郭韶光不敢违逆严厉的嫡母,马上止了哭声道:“母亲也知道,去年底忠源任参将一职,统领太平,思明,镇安,思恩四府军务,今年一月,四府武库里的武器军械部分被盗,上月月底,京中传来消息,朝廷要派钦差巡视广西军务,现在朝廷要派谁下来巡视,江家也没有头绪,要是堵不住钦差的嘴,要是这件事情瞒不住,忠源的世子位就保不住了。”

陈太夫人眼前一黑,大骂了一句废物,这句话是骂江忠源的,不过现在祸事已经闯下了,骂再多的话也无用,陈太夫人定了定神,问道:“四府的武库,到底被盗了多少武器军械?还有这件事情,镇南侯府多少人知道?”

郭韶光也知道当着陈太夫人的面儿,要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交代清楚,所以她闭了闭眼,惨白着脸,具体说了武库被盗的情况,弓箭刀枪,马鞍盔甲,郭韶光每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陈太夫人就倒吸一口气,江忠源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的武器军械流入贼手,遗祸无穷,朝廷要是追查下来,江忠源的前程不保。郭韶光还给陈太夫人捧茶顺气道:“忠源已经封锁了这件事情,侯府中除了侯爷,其他人都不知道,侯爷的意思,也是让忠源先填了这个空,被盗的东西,能买的买,能借的借,再查出那些偷盗的贼子,一举剿了,也算将功折罪了,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就不会郭韶华直白的说了,各家的爵位,按照继承的顺序,是该传给嫡子,传给嫡出的长子,可是若是嫡出的长子不贤,失德,放下了大错是个废物,朝廷册封的爵位,也不能不挑一下,就传在没有贤德的废物手里。而江家除了江忠源这个嫡长子,还有嫡次子,嫡三子,江忠源弄出来的这个烂摊子要是收拾不好,不用等着朝廷下旨夺位,江氏宗族就会自请废了江忠源的世子位。

那么这一回,镇南侯世子夫妇此来的目的很明显了,向郭家借钱填武库这个大窟窿,钱还是小事,郭家镇守一方,江忠源最想借的,是武器军械,还有借兵剿匪!

坐镇晋兴府的镇南侯也是这个意思,借助黔国公府在军中的力量把这件事情糊过去。

陈太夫人唇色青白,头都疼了起来道:“这件事情,是要求二叔了!”

现在的黔国公就是一个华丽的摆设,征西大将军印捏在郭坤的手里,也就是说,调兵遣将的权利在郭坤的手里。郭坤愿不愿意给这个侄女婿擦这个烂屁股,还得两说呢!

“母亲,您和我去求一求祖母,然后我们在祖母前面,要这样说……”

和陈太夫人是交了实底的,在朱老夫人和郭坤面前,就别那么实心眼,只说广西盗匪猖獗,正纠结在一起,要打劫武库,那不如先下手为强,陈重兵把广西的盗匪清剿一遍。

江家父子,是想在钦差到来之前,把太平,思明,镇安,思恩四府的水搅浑,在浑浊的水下,四府武库被盗的那点东西,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