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赵彦恒牵着李斐的手就往人多的地方看热闹,有一处里三圈外三圈的站满了人,是一个人指挥者十八只猴儿杂耍。

这些猴都是成精了,打鼓敲锣,走高杆,转火圈,顶瓷碗,抖空竹,个个都有绝活,最后一只猴是讨钱的绝活,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爱又可怜,拿着一面锣最是机灵,见到那位看客伸手掏钱了,就高举着铜锣接赏,攒了一些铜钱还会自己装钱袋子。

“拿着,拿着。”

小猴子来来回回的走,李斐已经给过三次碎银子了。

董让挤进来站在旁侧,给了赵彦恒一个‘可以了’的眼神,赵彦恒放下一个成锭的五两银子,和李斐退了出来说:“倒是有点儿饿了,我们往前看看。”

李斐当然无有不应,赵彦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进了一个帐篷要了叫花鸡,炸麻雀,炒田螺,坐在位置上准备开吃了,才看见了长兴侯世子范慎坐在对面的帐篷喝茶。

这边的人注意到了,那边的范慎也就站了起来,走过来向赵彦恒抱拳拱手道:“七爷。”

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见到李斐,范慎迟疑了一下,才打招呼:“李姑娘。”

李斐含蓄的点点头,面前的男人剑眉星目,虎背蜂腰,一件玄色的大髦披在身上,越发衬着这个人粗壮挺拔。赵彦恒是俊美太过乍看一眼会有文质彬彬的错觉,长兴侯世子才是魁梧伟岸的,一眼就是腾腾的英武之气。

“你坐吧。”

赵彦恒和范慎说了一些不算重要,但是也不是鸡毛蒜皮的事,几句拉扯之后,朱妙华就出现了,身后跟着丫鬟凝碧和支兰。

范慎背着进门坐着,也留神注意到朱妙华过来了,站起来迎出去,目向着赵彦恒和李斐。

早就说好了范慎在哪里等候,所以朱妙华得扭过头来,措不及防的,数百次想象过,想看见又想不见的画面击入了朱妙华的视线,赵彦恒拿着一个田螺,用竹签子叉出里面的肉来,送到李斐的嘴边。

李斐闪了闪,笑着摆手说了一句什么。

赵彦恒宠溺的笑了笑自己吃了,然后又撕了一只鸡翅膀给李斐吃。

耳边是范慎喋喋不休的话语:“真是巧了,襄王殿下和李姑娘也来这边逛逛,他们之前滑雪橇玩着,这倒有些意思的,改日我们也滑一回,我再砸冰摸几条鱼出来……”

范慎是个练家子,卧冰攀山都没有问题的身子骨,读着书差不多就得了,十八般兵器有一半耍得得心应手。总之,这个人,和景王的温文尔雅,和襄王的慎独直傲,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

这么明晃晃的两人显在眼里,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姐姐,朱妙华倒是想当做没看见,那是不可以的,所以只能走过去,仔细的看着十八岁的赵彦恒,以为会重新来过,结果是苍天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但是朱妙华走到赵彦恒的面前,朱妙华还是好想亦如前世叫一句‘殿下’,开口理智的称呼了“七爷”。

赵彦恒不用开口,董让已经准备了两碗茶来,范慎和朱妙华可以坐下说说话的意思。

李斐没想四个人凑一桌的,不过这个时候也不会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朱妙华李斐共同出现在画框里,两位春花秋月各有胜场,都是得到老天眷顾的美人,老天赐予了她们出众的容貌,还赐予了她们不凡的身世,所以妍丽动人的外貌之外,两位的气质也是出类拔萃的。

李斐浑厚淡泊,梅无绿叶衬,自有芳菲时。

朱妙华娇气傲慢,这两个听着不是好词,但是这种气质散发到极致,对男人是有致命诱惑的,范慎的眼里就只有朱妙华,轻声细气的和她说话:“你要吃点什么,我们再叫一些。”

“没什么想吃的,就是多磕了好些头,现在有点儿头晕。”

朱妙华想打退堂鼓了。

赵彦恒抢在范慎面前说话,问道:“今天潭柁庵有多少人要剃度落发,落发仪式还没有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