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妙华慌张的把头底下来,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要烂也烂在家里,禀明了皇上,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家里?大姑娘还以为这件事是家事?”

那句蠢货果然骂得不错,这美貌的姑娘面上看着看不出来,经过了事儿才看得出来,这人脑子里是一团豆腐,不过这或许是另有隐情?或许是关心则乱?李月心存了疑惑,话说一半就闭上了嘴。

朱钦望着李月,他倒是想李月主动开口多提点教导朱妙华等人几句,但是李月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自己的孩子们,他也只能自己教导了。许氏总是他们的母亲,许氏怎么进的宣国公府,马上要怎么出了宣国公府,要说清楚。

“父亲!”是朱秒聪在说话,她的脸色也已经是灰败了,道:“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非禀明皇上……不可?”

朱钦沉重了点了一下头,叹道:“那四个杀手重伤了襄王殿下,皇上在这件事情上的为父之心也和普通的父亲一般无二,皇上手下的人也在暗查,凭着皇上手上的那些人,就算不清楚宣国公府数十年的恩恩怨怨一时查不到宣国公府头上,假以时日,难道一世就查不到宣国公府来?到时候祖母买凶谋杀孙女,朱家这群没有人伦的东西!”

朱钦呼哧呼哧的出气,胸膛起起伏伏,捏着手上那张万两银票,手背青筋暴跳:“□□,一万两还请不动青衣门动手,绝对不止这一张银票,绝对不止一万两银子,到底是多少银子,那些银票还有几张像这一张一样查得出来路?皇上手上有多少可有的人?还有时时盯着宣国公府的政敌,半年多过去了,上头没有动静,就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动静吗?不是祖母买凶谋杀孙女,是宣国公府资助叛乱,暗中搅动风雨?这不是没有人伦,是没有君臣之义。这一个个几乎动摇家根的后果,你们仔细深想去。”

蔡氏死后,朱钦也查过蔡氏的银子。花钱如流水,银子左手进右手出,当然不是每一张银票都查得出来去。但是蔡氏爱财,爱财之人以数钱攒钱为乐,小钱攒大钱,蔡氏每两年都去宝昌银号兑换整银,蔡氏亲自兑出来的银票,就会在宝昌银号留下办事的手续,这些银票花到暗道里,待浮上水面的时候,就是捏在别人手里的把柄。

朱秒聪看向李月,她这会儿明白了一开始这个李夫人嚣张的底气了,不是因为过去,她是宣国公夫人,不是因为将来,她是襄王妃的母亲,是因为现在,她握住了宣国公府的把柄,而这样流落在外的把柄,不止一张。

朱钦站在儿女们面前,和许氏最后说道:“我的母亲不止是你的婆婆,还是你的姨母,你日日伺候在她的身边,不是你教唆了她,就是你偷窃了她的银票作恶。你是主谋,要谋杀斐儿,这件事这么认也是顺理成章的,你出来认了罪,已经是宣国公府可以承当的极限了。许锦,你在朱家享了十七年的富贵,你的双肩上也该为朱家担点责任了。这件事情上禀明过皇上,才能一招破除宣国公府暗藏的祸患。”

朱洪震在了那里,他说小是小,只有九岁,可是九岁也该懂得了,他们这样的家族盛衰荣辱是围着皇权而消长的。因此对于他们这么的权爵之家来说,皇上就是那个头顶的天了。

许氏麻木的朝朱钦的方向看过去,其实她看的是朱钦前方半晕在地的朱妙华,有些事情天知地知,还有她们母女彼此知道,如今她落到这步田地,要说没有怨恨朱妙华发疯似的一个劲儿的挑唆,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归是亲生的母女,许氏心里存在的这些怨恨还不足以让她把朱妙华也咬出来。

咬出来有什么用呢?

多一个陪葬的,她们母女抱着一起死了,只会让李氏母女拍手称快而已。

朱妙华不知道何时散乱下来的头发盖住了大部分面容,只有一双瞳黑瞳黑的眼睛睁着,这种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得,所有的懊悔啊乞求啊都在这双眼睛里,朱妙华现在必须要有后悔的情绪,后悔连累了母亲,但是她求生的祈盼又是如此的强烈,她在哀求自己的母亲放她逃出生天。

许氏咬紧了双唇,所有的苦果强迫自己一个人咽下去,这份苦有多苦?双唇都咬烂了,血水从嘴角流出来,像泪水一样流出来,鲜血涓涓,看起来是触目惊心的。

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身在刀山火海里,松开手把朱妙华放飞出去,就算这个人是女儿,许氏还是感觉到了孤独承当一切的痛苦,此痛钻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