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人一时都抱不住胡麒麟,让胡麒麟挣脱在地上,陈介琪从后就把胡麒麟抄起来扛在肩上,不顾胡麒麟的挣扎叫喊声先扛走了。

李月对一直默默站着的李斐和李姜道:“你们两个是要避出去还是暂且躲在一旁听着。”

一个年轻媳妇,一个还没嫁人,倒是不好兴致勃勃的站在旁边听艳|色官司。

“两位姑娘精贵,然多听听是非也没什么不好。”廖夫人只是擦了擦肿胀的眼睛,眼睛里没有泪水:“我问心无愧,不怕人盯着看。”

李斐矜持着不说话,只瞄了李姜一眼,李姜就拉着李斐的手道:“我们在白纱屏后听听。”

一时邓大太太入内,为了弟媳之丧穿了一件白色的素衣,头上没有珠饰,面容非常的憔悴,无视了廖夫人向李夫人致歉道:“隔了一条街住着,府里竟然忘了向贵府发讣告,真是失礼了。”

“红白相冲,是泰宁侯府知礼。”李月朝邓大奶奶点头,示意邓大奶奶落座。

邓大太太缓缓坐下,瞅着李月。要说曾经都在公侯之家,李月十六岁是宣国公夫人,邓大太太从孙子媳妇做起,两人也是旧相识,只是交情泛泛,邓大太太正琢磨着和李月续几句旧情,李月显然没有这个意思,道:“我本来也不想插手,只是府上的下人手上也太没有分寸了,怎么连六岁的孩子都要打?”

“那个下人管家已经处置了。”邓大太太对廖夫人冷冷道:“本来无意对小公子动手,连廖夫人如今站着,也是毫发无损的,婆婆的令,只是不让廖夫人进门,弟妹生前不安生,死后不想被人搅扰,廖夫人就别来恶心人了。”

廖夫人身上还穿着白布丧服,胡麒麟穿着萱布丧服,母子俩儿是转头奔丧的,泰宁侯夫人说她的儿媳妇是被廖夫人气死的,她的儿媳妇不接受这个娼妇的祭拜,才有两边一通掐架。

廖夫人愤慨道:“我姐姐的魂灵在灵堂徘徊,生前生后我都无愧于她,天知地知姐姐知道,你们邓家的人那点儿小算盘别让我说出来。”

邓大太太呵呵笑道:“你无愧于她?她临死之前你怎么不守在她身边,而夜奔出府了。这会儿气死了姐姐倒来做好妹妹。”

没有一天,从看清了姐姐的真面目到现在只过了六个时辰,廖夫人还陷在被至亲以死相逼的悲愤之中,但是姐姐也是可怜人,廖夫人不为气死姐姐争辩,只是加倍的狂怒道:“邓良弼那个庸才,榨干了我的姐姐,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他身上除了泰宁侯府这块招牌,还有什么?一副饱食酒色的模样,我瞎了眼也不会瞧上他,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他一眼。还以为是一块香肉,于我一坨狗屎。”

泰宁侯府就是一块硬招牌,邓大太太深知权势对一个人的碾压,拍案骂道:“凭你这会儿骂得多响,把二弟骂得多一无是处,你干过的丑事你自己知道,本来想着把你撵出去就算了,可是你的姐姐就被你一气死了,我这嫂子做了十几年,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李夫人……”

邓大太太说话底气十足,道:“廖夫人不守妇道,听说今天李姑娘在家里,我还是多嘴劝一句,屋里别沾了狐狸精的骚气。”

“好了,好了。”李月就是坐在台风眼的中心,平静的道:“邓大太太就不要咄咄逼人了,泰宁侯府已然占了上风,若廖夫人是冤枉的,我问一句,把廖夫人泼得乌漆墨黑对泰宁侯府有什么好处?”

说着廖夫人勾引姐夫,邓二老爷就那么正直看着一个漂亮的小姨子不动心,凡事涉及到男女的艳事,两边一不小心都有湿足的危险,邓二老爷冒着危险成为这个事件的男角儿,李斐的心里自然有反复的推敲。

邓大太太明显一滞。

廖夫人仰天长哭,道:“有好处,有大大的好处。父亲没有儿子,廖家所有的产业我和姐姐一人一半,我的姐姐当年十里红妆嫁入泰宁侯府,这会儿姐姐死了,姐姐的嫁妆当然该由我来清点封存,日后再平分给两个侄女。我坏了名声就失去了这个资格,姐姐的嫁妆由着你们随便支配挥霍,姐姐生的两个丫头片子,出嫁的时候随便给点破东西就打发了……还有,定是邓良弼那两个小星儿挑唆,昧下姐姐的嫁妆好分给两个庶子。”

廖夫人的姐姐邓二太太不是没有生下儿子,头胎就是儿子,养到九岁病死了,后面只得两个女儿,然后屋里两个宠妾生下两个庶子,儿子和女儿,管他是嫡出还是庶出,在重男轻女的时候会向着谁,有娘没娘的时候会向着谁?

姑娘出嫁,是把已经属于邓家的产业析分出去,留给爷们儿,产业就一直拽在邓家的手里,何况这两个姑娘也没有一个强势的外家撑腰,一个守了寡的姨妈真是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