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二十个人随起举哀,哭声悲悲切切。

廖夫人伏在棺木上许久,哭得伤心欲绝。

好些宾客都在探头探脑,然廖夫人除了埋怨邓二太太的英年早逝之外,再没说别的,没有在邓二太太的灵位面前斥责邓家人的用心险恶,邓鲁莹和邓鲁芜跪着添油烧纸,邓二太太都没有多看两个外甥女一眼。

冒了多大的艰难险阻才走到灵堂,廖夫人却如最寻常的宾客一样,上香叩拜,最后施施然转身,没有说起姐姐死前,她们姐妹的反目;没有说起泰宁侯府的步步逼迫,毁人名誉;甚至没有说起一句,邓二太太丧礼之后,她剩余的嫁妆如何处置。

柳眉凤目,廖夫人眼扫过一众看客,今天来参加丧礼的,和泰宁侯府有着怎样的利益牵扯,她要辩驳表白,也不会在这些看客面前和泰宁侯府撕扯,那些利益相连的,依然是泰宁侯府一伙儿,真正能做到公允处世的,自然能参透其中的孰是孰非。

此刻是无声胜有胜,廖夫人偏过头了,只是对着尽显老态的泰宁侯夫人冷冷一笑,视线再偏一点,邓鲁莹邓鲁芜面色憔悴的跪在地上,眼神尽是彷徨无助。廖夫人猛抽了一口气,手上牵着胡麒麟温热的小手,双眸冰冷的扭过了头去。

事情已然这样了,邓鲁莹邓鲁芜夹在中间不可能左右逢源,是偏帮父族还是偏帮一个姨母,不管是懂事不懂事,她们已经做了选择,廖夫人也自顾不暇,冷漠以待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泰宁侯府们前对峙的结果,第一时间传进京城各家有头有脸的府邸,一个穿着土褐色衣裤的小厮在景王府前下马,直奔入书房,对着景王半跪道:“泰宁侯府败了。”

小厮擦擦额头上的薄汗,把两边是怎么打的,把自己的亲眼所见一五一十的细细道来。

陈介琪这回是大大的出了风头,小厮着重描绘。

书房里坐着两个景王的心腹,汤贯,吕仁谷,其中汤贯是前景王妃的舅舅,他道:“想不到李家身后,还有如此身手了得又精通邪魔外道的能士。”

吕仁谷的涵养明显要差一些,道:“广西这批人,绝不能落在襄王的手上。”

景王眉头轻锁,道:“已经在襄王手上了。”

“一群十几人的山野草莽把百个侯府家丁打得一败涂地,其中的战力让人忌惮,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可否……”

一脸忧虑的吕仁谷做了一个刀斩的动作,这是想引起皇上的忌惮,再借皇上之刀杀人。

不在广西那一片崇山峻岭里安安分分的待着,偏偏来京城耀武扬威,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给他们挖个坑,比如弄首反诗扣在他们身上,就把他们就地埋了。

景王也觉得双手痒痒,可是眉头越发锁了起来,及时刹住了杀意道:“不成,弄死这十几个人容易,但是消息传回广西,广西的局势再反复哗变……到时候万一残局难收,再把这笔烂账算到本王头上,本王可吃罪不起。”

景王一向是和和气气的,不能去点那根诱发战火的□□。

三人再重新思量一遍,汤贯抚须道:“翊卫校尉,有品无职。殿下不如海纳百出川,提携一二。”

吕仁谷不以为然,道:“这些人是郭坤招抚下来的,襄王的王妃和郭坤有表兄妹之名,李家在滇十几年,怕是还结下了表兄妹之谊,有这层层的关系,这些人怕是七殿下一系了。”

景王抵额抚眉,当初没有察觉,只顾盯着京城里的闺秀了,现在已经为时已晚,赵彦恒从千里之外挖出来的王妃,真真浑身是宝。

“我看也未必,黔国公府掌控南境,和那班人过节多着呢,哪里有那么容易握手言欢,世人都是追名逐利,如陈校尉之流有些真材实料的,都恨不得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了,只要殿下能满足他们这份雄心。”汤贯一双鼠目贼光贼光,道:“辽东都司下领二十五个卫,腾挪腾挪,空出几个位置安顿了他们,也是殿下功德一件。”

广西三十六寨的寨主们,好些个身上都有个头衔,如陈介琪身上的翊卫校尉,是正五品衔,但是这只是个品阶,还没有安排差事,这就好比这个人已经有了进士出身,还没有授予官职,要当官还得看朝廷的出缺,哪里缺补哪里。

补到辽东都司,辽东都司在建制上属于山东承宣布政使司,景王的封地在山东青州,这就间接的把这批人控制在了手里。

景王的眉心自动舒展,显然汤贯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