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稍微偏过了头,看见李斐站在自己的左手边,漆黑的眼睛像黑色曜石般闪亮。李月握住了女儿的手,紧紧的握住。

这就是宿命吗?

十八年前,也是这种困局,夫妻情分难以为继,偏偏就有了孩子。她该什么办?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天下的所有人,是一座塔。李月想,她是站在塔尖顶层的人,想想塔低下的人命如蝼蚁,多么的辛苦和贫瘠,多一张嘴也喂养不起,最惨烈的悲苦,是生养不起,活不下去,这之外,才有命去想父慈子孝,功名利禄。所以十八年前,她生下了女儿,这一回,她也会生下这个孩子。

生下了孩子,她做了母亲,偏偏她又不是一个伟大无私的母亲,她仅仅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她羡慕那种儿女双全,儿孙满堂的妇人,比如家里的老太太,虽然晚年丧父又丧子,年轻的时候多生了几个孩子,依然有儿有女,儿子们一帆风顺的娶妻生子,还有许多的孙子孙女。如今老了腿脚不好,有孩子们搀扶;老了牙口松动了,许多东西啃不下,孩子们在外头总记得买上一样不费牙的;老了还眼花,不能视物,有孩子们寻医问药,配了药汁天天滴眼睛,就算药力不达成了半瞎子,儿孙们知道老太太爱听越曲高腔,特意去学唱几曲,彩衣娱亲。

李月自问没有她弟弟林禾的觉悟,她期盼着自己子孙绵延,颐养天年!

赵彦恒意思意思的拉了垂头丧气的陈介祺一下,站立上前,恭敬的道:“岳母大人,孩子当然是您的后嗣,将来不管得子得女,都是您的子孙!”

李月微微侧身,唇边露出一抹淡笑,态度温和妥帖,言辞却是咄咄逼人,道:“襄王殿下,你知道我在期盼着什么。我在期盼着老有所依。本来我好好的养着一个女儿,我本来想,待我衰老的时候,可以傍着女儿女婿居住,要是女婿那一家没有意见,我就教教外孙们读书写字,这就是含饴弄孙了。可惜了,天底下这么多的人,我女儿偏偏被你惦念上了,嫁到了皇家,国礼处处大于家礼,你说我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期盼!”

李斐低下头来,母亲不忍看,赵彦恒不想看。

李月斜睨过去。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可是李月就没有那份充沛的感情,她第一眼看见赵彦恒,就说过了,赵彦恒此人深沉得可怕。有此评断,她时刻紧着一根弦,再说了,李家曾经是皇家的弃子!

赵彦恒顿时气弱,讪讪的笑道:“我和斐斐当然会孝敬您的……”只是总和李月表述的不一样,不是非要住在一个屋檐下,到了晚年,李月想和女儿女婿比邻而居,亲自教养孙儿们。这点要求赵彦恒还真没法答应,现实他是王爷,将来若为天子,皇家的子孙,是注定不能和外家如此近亲的。

等监控看完,就是决断的时候,林德一个眼色过去,让手下把人放开,深呼吸,正色看向徐知着:“徐先生,我跟你有交情,但规矩是规矩。”

“我明白。”徐知着微微欠身,唇边露出一抹淡笑,十分温和妥贴的,让人舒服。

林德看着又是一阵犹豫,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徐知着已经转过身去,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枪瞄准……好像蓦然间就是一声枪响,刚刚站起来的男人扑通一下摔到地上,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惨呼连连。

林德大惊失色,眼睛都瞪大了三圈。

陈介琪轻轻挑眉,捂住一张哀伤而羞愧的脸,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李月稍微偏过了头,看见李斐站在自己的左手边,漆黑的眼睛像黑色曜石般闪亮。李月握住了女儿的手,紧紧的握住。

这就是宿命吗?

十八年前,李月也面临这样的选择,孩子是去是留,孩子何去何从?

又不是阿芳那等贫贱之家,多一张嘴也喂养不起。zhi’xian

陈介琪轻轻挑眉,捂住一张哀伤而羞愧的脸,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李月稍微偏过了头,看见李斐站在自己的左手边,漆黑的眼睛像黑色曜石般闪亮。李月握住了女儿的手,紧紧的握住。

这就是宿命吗?

十八年前,李月也面临这样的选择,孩子是去是留,孩子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