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良心不安,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老夫姓穆,是灵域的客卿长老,绝非端木家之人,妄论老夫暗害了你的母亲,你可有何证据吗?”

穆青终于从稀薄微冷的空气之中寻找到了一丝冷静,布满沧桑的面容是一片伪装而出的愤怒,可是衣袍下的双手却抖得厉害,谁又能够知道,其实这双手抱过幼时的端木琴。

只是到底年少轻狂,伤人伤己,再想要落叶归根,也只能再另栖良木了——端木家,早就已经腐朽透了。

盯着穆青毫无愧疚的面容,白紫苏就连脸上的冷笑都懒得维持了,她微微侧头,黑得纯粹的眸子在日光下竟是折射不出半分温度:“没有证据,不过这也不碍事,我知道,虽然天熄上人教导白露晨的修行,但你才是白露晨一直仰仗的师父,你说,如果我折去她的一大助力,她会如何?”

穆青被吓得脸色苍白,二话不说地转身就想要逃跑,然而白紫苏如跗骨之蛆般的跟随了上来,仿若猫捉老鼠般的戏弄着他,每每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追上的时候放慢了步调,当他快要摆脱的时候,却又欺身而上,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眼前的人慌不择路地逃脱着,仿佛一只受惊的老鼠在四处寻找着安身之所,那般仓皇而逃的模样却没有激起白紫苏的任何怜悯。

她永远都记得,端木琴,她娘亲在谈及穆青忽然出手将她擒拿的场景,作为一名修为被废的女子,只能眼睁睁地仍由自己的长辈忽然出手,宛如砧板上的鱼肉,被人肆意宰割。

“紫苏,我那时候好害怕啊,全部都是血淋淋的尸卒,每个人都和生前一模一样,好似睁着眼睛,一点点的看着我被湖水淹死,我想要挣扎,可是没用!没有人来救我……有的只是一个不断吞噬我的怨魂……我好害怕啊紫苏……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端木琴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白紫苏的面容绷得死紧,跟随着穆青跌跌撞撞的身影,白紫苏逗弄他的心情逐渐消失了,她拿出绝魄剑,想要一剑刺入穆青的后背,却被蓦地弹开了攻击。

穆青身上的长袍被震得粉碎,露出了一件近乎与雪般无暇白皙的软甲,她眯了眯双眼,冷笑一声:“白露晨还真是担忧你,竟然连寒蟾软甲都给了你。”

穆青觉得背后正在隐隐作疼,即使有寒蟾软甲的保护,也仍旧收到了攻击的波及,这随意的一击尚且如此,下一剑岂非要取了他的性命?

深吸了一口气,穆青不要命似的飞奔逃离,甚至一路上也抛下了不少具有杀伤性的灵宝,却都被白紫苏一剑斩落。

这次来到北漠本就是被仓促通知的,穆青又是意外见到白紫苏,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敌得过白紫苏的灵宝,他又醉心于淬炼灵宝,根本无心提升自己的道法,这才有了被白紫苏步步紧逼的架势。

“你就没有点厉害的底牌?灵域的客卿长老,可笑。”白紫苏毫不掩饰风讽刺冲入穆青的耳朵,让从来听惯了溢美之词的穆青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穆青一咬牙,蓦地转过身来,面对面的直视着眼神玩味的白紫苏,他的大拇指上带着芥子环,从中取出了一个小丹炉,金色的丹炉还雕刻着日月与烈火,他猛地打开炉盖,一道滔天火焰直扑向白紫苏。

弹指间,白紫苏就被火焰包围着,就连她的身影都看不到了,这是穆青在早年收集到的一种阳炎,他就是凭借此物淬炼出比他人更加完美的灵宝。